第8章 捏脸
幼年的曲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团子。
他身子幼小软绵，脸蛋红扑扑又圆润，五官精致如玉琢。
闭眼时，睫毛卷翘浓密，根根分明，会随着呼吸的韵律微微起伏，瞧着简直像是个活的年画童子。
林语书看到这一幕，不自觉微微屏住了呼吸。
小曲滨的睡眠很浅，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瞧自己，不一会儿便悠悠地转醒了。
他睡容很规矩，没有流口水的现象，但睁开眼时，一双明若点漆的眸子里，还是略带了些惺忪未散的水意。
“师父……？”
小曲滨爬起来，端坐在书桌前，先是侧脸，慢吞吞地瞥了她一眼，接着目光落在桌面上，声音奶奶又意有所指地道：“你又被师伯罚抄经书了吗？”
罚抄？经书？
林语书随着他的话，好奇地将目光也落到了桌面，然后发现上面铺了纸和笔，还摊着一本厚厚的、字迹看着活像蝌蚪的经书。
林语书看了两眼，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花，旁边的小曲滨这时忽然往这边拱了一下，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她的衣摆上，嘴里还跟着奶声奶气地念叨：“……纸上又是一片空白。”
“就知道师父你会偷懒，还是我来替你写吧。”
居然主动帮师父抄写经文……幼时的曲滨，原来是这么温暖的一个小天使吗？
呜呜呜，这也太乖太可爱了吧。
林语书一下子就被他感动了，连忙道：“不可不可，还是我来吧。”
“可是师父你写字太慢了。”
“字迹还不工整，错别字太多，字形也没我的好看。”
小曲滨头也不抬，一板一眼地细数，很认真严肃地给师父列举出了几个扎心又真实的理由。
……林语书顿时被噎住，默默地把刚才的那一句夸奖给收了回来。
小曲滨跟成年曲滨一样，小嘴叭叭的，一扎起人心来就没个完，这会又继续念叨：“而且之前的经文都是我替师父抄的，注解也是我替师父写的，以师父那样半吊子的鉴赏水平，肯定会被师伯看出马脚的。”
“所以师父，你还是不要不自量力的为好。”
……这熊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林语书越听越不得劲，就算明知小曲滨说的是自己师父，也不由得被气的牙痒痒。
她一个忍不住，就抬手从后面捏住了小曲滨的脸蛋。
软绵绵的脸蛋手感不出意外的很好，就像糯米团子，让人想用力地揉上一揉。
林语书刚想“恶狠狠”地教训他一下，被捏住脸的小曲滨忽然就不动了。
过了一秒，他缓缓转过身，一张脸蛋依旧稚气可爱，但平静的神情之中，却比方才微妙地多了一些变化。
“……”
林语书手还捏着他的脸，两个人四目相对，互相尴尬沉默了一会，小曲滨终于开口，语气微微别扭，带着冷意道：“林兄，放开我。”
……？！
“哦、哦。”林语书冷不丁地被这来自于成年曲滨的语气提醒，心里一惊，连忙心虚地放开了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兄，你为何在我的梦境之中？”
两个人同时开口，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林语书被问及这一句话时，顿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曲滨，内里的灵魂已经被换成了成年的曲滨。
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了想剧情，发现原文中根本没有这一段情节：不是只要龙傲天观摩完曲滨的记忆，就可以结束剑冢副本了吗？
怎么轮到自己，又突然出现了这个岔子？
林语书有些不解，但等回想起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抢了曲滨戏份的，就差不多知道事情发生的原委了：
曲滨之所以还拥有清醒的意识，大概是因为自己抢了他的戏份，导致他没有暴走，身为剑灵的灵体也没有受到损伤，所以才巧合地出现了幼年曲滨和成年曲滨同时存在的情况。
不过她还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曲滨是怎么发现自己的，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嘛。
“我也不知，你是怎么知道我来了的？”林语书有一些好奇地问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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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曲滨略垂了垂眼，然后顶着一张萌萌又可爱的脸，认真地道：“师父不会做出方才这样的举动。”
“她若不高兴，只会真的揍人，绝不会同你这般温和。”
林语书又被活生生地噎住：“……”
那你刚才还非说大实话，这不是上赶着被揍吗？？
这时，曲滨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神情若有所思，对她道：“林兄，刚才可是你帮我破了魔障？”
“……算是吧，不过还是这剑的功劳大一些。”林语书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
“这是师父的本命之剑，名为泣血。”曲滨闻言，沉默了一会，才再度开口。
他的话音方才缓缓落下，两个人周身的环境便宛若墨迹遇水，开始一点一滴地渲染出其他的记忆场景。
林语书在似短又漫长的时间之内，走马观花，足迹几乎踏遍了曲滨记忆之中的每一个角落。
记忆之中，她作为曲滨的师父，的确充当了一个很凶巴巴又不讨喜的角色。
表面上，师父因为曲滨这个熊孩子说话太扎心，经常教训他，平时也不温柔，甚至很粗心鲁莽，经常把曲滨照顾的乱七八糟，连个简单的童子发髻都不会给他梳。
但暗地里，她其实对他很好。
比如林语书就借着师父的身体，经历了好几个为曲滨笨手笨脚地缝制衣裳，又给他偷偷买生辰礼物的记忆场景。
而林语书经历的这些，曲滨全都不曾知晓，这就给后面的悲剧埋了一个欲扬先抑，猝不及防的伏笔。
来到记忆之中的尽头，熟悉的血海乌云一扩而散，将她和曲滨一同带入了最后的一场战役。
林语书最后一次睁开眼时，神识已经被剥离出了曲滨师父的身体，她只见不远之处的一片礁石滩上，尸横遍野，血染石缝，无数灵剑失色黯淡，成了废铁烂铁。
唯有一柄赤红色的细剑，还高挂在半空之中，晕散着淡淡的光华，将周围圈出了一个保护圈。
被护佑在其下的，正是斜插在礁石血滩里，即将黯淡无光，陷入死寂的长吟剑。
海上无风，显然战役已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本已毫无声息的长吟剑沐浴在光华之下，忽然嗡地微微鸣颤了一声。
随之而来的，是遥遥天际之中坠落而下的一个黑点。
啪嗒。
一断惨白见骨的断臂从天而降，重重摔落在石滩上，溅起的一小簇水花，正好染在了长吟干净如雪的剑身上。
啪嗒、啪嗒——
无数尸块一个接一个地坠落，惨白扭曲的手足，半个头颅，血红的脏器，如同淋了一场冰雹，全都砸在了长吟剑的附近。
剑身被重复染血，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一缕烟魂在如雪的剑面上，缓缓浮现出了身形。
曲滨从剑内化形，悬空而立，目光空洞地望着某处，静静站了一会。
忽然，他语气些微颤抖，音调不齐地涩声唤了一句，“娘，”
“是孩儿不孝。”
书中，说完这两句话，曲滨就因后悔未能彻底除魔，导致师父替他去死，而执念过深，成了一个始终幽荡在剑冢之中的剑灵。
记忆如流水般褪去，林语书再一眨眼，便回到了已然天朗气清，海面波光粼粼的剑冢之内。
曲滨已经匿身，长吟剑此时落在了她的手中，正被她握着，泣血剑也跟着她离开了梦境，还悠悠地在她身侧打了个旋儿。
“……”林语书抬手，拂了一下光滑如镜的剑身，想叫曲滨出来，但突然想起来现在叫他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毕竟那样的回忆，太过悲伤了，他一时承受不住，也是在情理之中。
想了想，林语书试图转移话题，安慰性地对他开口：“曲兄，如今你已找回记忆，对接下来的打算，可有什么想法？”
“……若是没有，不妨随我一同先出去，这样你我也好有个照应。”
“……”
“林兄破障之恩，曲滨无以为报。”
“——从今往后，别无所求，只愿日日跟随与你，甘当你一人之剑。”
沉寂了一会的长吟，忽然微微嗡鸣，缓而传出一道沉着冷静，决意已定的清冷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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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幼小软绵，脸蛋红扑扑又圆润，五官精致如玉琢。
闭眼时，睫毛卷翘浓密，根根分明，会随着呼吸的韵律微微起伏，瞧着简直像是个活的年画童子。
林语书看到这一幕，不自觉微微屏住了呼吸。
小曲滨的睡眠很浅，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瞧自己，不一会儿便悠悠地转醒了。
他睡容很规矩，没有流口水的现象，但睁开眼时，一双明若点漆的眸子里，还是略带了些惺忪未散的水意。
“师父……？”
小曲滨爬起来，端坐在书桌前，先是侧脸，慢吞吞地瞥了她一眼，接着目光落在桌面上，声音奶奶又意有所指地道：“你又被师伯罚抄经书了吗？”
罚抄？经书？
林语书随着他的话，好奇地将目光也落到了桌面，然后发现上面铺了纸和笔，还摊着一本厚厚的、字迹看着活像蝌蚪的经书。
林语书看了两眼，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花，旁边的小曲滨这时忽然往这边拱了一下，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她的衣摆上，嘴里还跟着奶声奶气地念叨：“……纸上又是一片空白。”
“就知道师父你会偷懒，还是我来替你写吧。”
居然主动帮师父抄写经文……幼时的曲滨，原来是这么温暖的一个小天使吗？
呜呜呜，这也太乖太可爱了吧。
林语书一下子就被他感动了，连忙道：“不可不可，还是我来吧。”
“可是师父你写字太慢了。”
“字迹还不工整，错别字太多，字形也没我的好看。”
小曲滨头也不抬，一板一眼地细数，很认真严肃地给师父列举出了几个扎心又真实的理由。
……林语书顿时被噎住，默默地把刚才的那一句夸奖给收了回来。
小曲滨跟成年曲滨一样，小嘴叭叭的，一扎起人心来就没个完，这会又继续念叨：“而且之前的经文都是我替师父抄的，注解也是我替师父写的，以师父那样半吊子的鉴赏水平，肯定会被师伯看出马脚的。”
“所以师父，你还是不要不自量力的为好。”
……这熊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林语书越听越不得劲，就算明知小曲滨说的是自己师父，也不由得被气的牙痒痒。
她一个忍不住，就抬手从后面捏住了小曲滨的脸蛋。
软绵绵的脸蛋手感不出意外的很好，就像糯米团子，让人想用力地揉上一揉。
林语书刚想“恶狠狠”地教训他一下，被捏住脸的小曲滨忽然就不动了。
过了一秒，他缓缓转过身，一张脸蛋依旧稚气可爱，但平静的神情之中，却比方才微妙地多了一些变化。
“……”
林语书手还捏着他的脸，两个人四目相对，互相尴尬沉默了一会，小曲滨终于开口，语气微微别扭，带着冷意道：“林兄，放开我。”
……？！
“哦、哦。”林语书冷不丁地被这来自于成年曲滨的语气提醒，心里一惊，连忙心虚地放开了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兄，你为何在我的梦境之中？”
两个人同时开口，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林语书被问及这一句话时，顿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曲滨，内里的灵魂已经被换成了成年的曲滨。
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了想剧情，发现原文中根本没有这一段情节：不是只要龙傲天观摩完曲滨的记忆，就可以结束剑冢副本了吗？
怎么轮到自己，又突然出现了这个岔子？
林语书有些不解，但等回想起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抢了曲滨戏份的，就差不多知道事情发生的原委了：
曲滨之所以还拥有清醒的意识，大概是因为自己抢了他的戏份，导致他没有暴走，身为剑灵的灵体也没有受到损伤，所以才巧合地出现了幼年曲滨和成年曲滨同时存在的情况。
不过她还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曲滨是怎么发现自己的，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嘛。
“我也不知，你是怎么知道我来了的？”林语书有一些好奇地问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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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不高兴，只会真的揍人，绝不会同你这般温和。”
林语书又被活生生地噎住：“……”
那你刚才还非说大实话，这不是上赶着被揍吗？？
这时，曲滨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神情若有所思，对她道：“林兄，刚才可是你帮我破了魔障？”
“……算是吧，不过还是这剑的功劳大一些。”林语书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
“这是师父的本命之剑，名为泣血。”曲滨闻言，沉默了一会，才再度开口。
他的话音方才缓缓落下，两个人周身的环境便宛若墨迹遇水，开始一点一滴地渲染出其他的记忆场景。
林语书在似短又漫长的时间之内，走马观花，足迹几乎踏遍了曲滨记忆之中的每一个角落。
记忆之中，她作为曲滨的师父，的确充当了一个很凶巴巴又不讨喜的角色。
表面上，师父因为曲滨这个熊孩子说话太扎心，经常教训他，平时也不温柔，甚至很粗心鲁莽，经常把曲滨照顾的乱七八糟，连个简单的童子发髻都不会给他梳。
但暗地里，她其实对他很好。
比如林语书就借着师父的身体，经历了好几个为曲滨笨手笨脚地缝制衣裳，又给他偷偷买生辰礼物的记忆场景。
而林语书经历的这些，曲滨全都不曾知晓，这就给后面的悲剧埋了一个欲扬先抑，猝不及防的伏笔。
来到记忆之中的尽头，熟悉的血海乌云一扩而散，将她和曲滨一同带入了最后的一场战役。
林语书最后一次睁开眼时，神识已经被剥离出了曲滨师父的身体，她只见不远之处的一片礁石滩上，尸横遍野，血染石缝，无数灵剑失色黯淡，成了废铁烂铁。
唯有一柄赤红色的细剑，还高挂在半空之中，晕散着淡淡的光华，将周围圈出了一个保护圈。
被护佑在其下的，正是斜插在礁石血滩里，即将黯淡无光，陷入死寂的长吟剑。
海上无风，显然战役已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本已毫无声息的长吟剑沐浴在光华之下，忽然嗡地微微鸣颤了一声。
随之而来的，是遥遥天际之中坠落而下的一个黑点。
啪嗒。
一断惨白见骨的断臂从天而降，重重摔落在石滩上，溅起的一小簇水花，正好染在了长吟干净如雪的剑身上。
啪嗒、啪嗒——
无数尸块一个接一个地坠落，惨白扭曲的手足，半个头颅，血红的脏器，如同淋了一场冰雹，全都砸在了长吟剑的附近。
剑身被重复染血，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一缕烟魂在如雪的剑面上，缓缓浮现出了身形。
曲滨从剑内化形，悬空而立，目光空洞地望着某处，静静站了一会。
忽然，他语气些微颤抖，音调不齐地涩声唤了一句，“娘，”
“是孩儿不孝。”
书中，说完这两句话，曲滨就因后悔未能彻底除魔，导致师父替他去死，而执念过深，成了一个始终幽荡在剑冢之中的剑灵。
记忆如流水般褪去，林语书再一眨眼，便回到了已然天朗气清，海面波光粼粼的剑冢之内。
曲滨已经匿身，长吟剑此时落在了她的手中，正被她握着，泣血剑也跟着她离开了梦境，还悠悠地在她身侧打了个旋儿。
“……”林语书抬手，拂了一下光滑如镜的剑身，想叫曲滨出来，但突然想起来现在叫他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毕竟那样的回忆，太过悲伤了，他一时承受不住，也是在情理之中。
想了想，林语书试图转移话题，安慰性地对他开口：“曲兄，如今你已找回记忆，对接下来的打算，可有什么想法？”
“……若是没有，不妨随我一同先出去，这样你我也好有个照应。”
“……”
“林兄破障之恩，曲滨无以为报。”
“——从今往后，别无所求，只愿日日跟随与你，甘当你一人之剑。”
沉寂了一会的长吟，忽然微微嗡鸣，缓而传出一道沉着冷静，决意已定的清冷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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