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茶室内,热气从黑砂陶茶具中袅袅升起，仿佛给坐在茶桌两侧双方划出了一道明显分界线。
月见里虹映不爱喝茶，更不爱和风。
种种元素凑在一起就像表面光鲜亮丽大家族标配,待在这样环境里,让他轻易地就能回想起幼时待在末永家经历。
他透过飘在眼前如薄纱般朦胧白雾,注视着笑眯眯种田山头火。
对方不愧是那么多年都能周旋于内务省高官之间最高指挥官，在一字一句都足以影响异能力者与咒术师稳定局面谈判桌上,他依旧表现得游刃有余，和旁边那位稍许有些紧张前间谍先生形成鲜明反差。
种田山头火抿了一口热茶,不紧不慢道：“先说说你要求吧。”
月见里虹映同样是游刃有余类型，他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要求：“异能特务科撤销港口Mafia开业许可证,作为交换,我帮助异能特务科介入咒术界。”
泠冽声音似乎蕴含着破开万物力量，连雾气都能一并斩断，传达至另一侧。
种田山头火摸了摸下巴：“你所说介入，是哪一种程度？”
月见里虹映言简意赅地说：“分权。”
种田山头火心头一惊，他本以为对方所指介入仅仅是提供一个契机，在咒术界打开一个突破口,没想到得到答案更加直接，充满了危险诱惑。
他不动声色地追问：“具体一点呢？”
月见里虹映挑起嘴角,虽然他心中早就有了大概规划,但他给出答案却是模棱两可：“这就要看你们本事了。”
“我还以为你更倾向于亲力亲为呢。”
“亲力亲为就是另外价格了。”月见里虹映眉眼弯弯，“但你们给不起，那就没必要耽误彼此时间。”
“唉，看来是没有周旋余地了啊……”种田山头火摸了摸下巴,“这点我了解了,不过,你提出条件有点麻烦啊。”
月仅里虹映心想，来了。
要开始讨价还价了。
种田山头火叹息一声，好似无奈：“如果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只是因为私人恩怨，说撤销就撤销，开业许可证价值将大打折扣，同时影响还有政府公信力。”
“说得不错。”月见里虹映漠然道，“但这是我需要考虑吗？”
种田山头火继续说：“哪怕按照正常流程撤销，也要需要经过很多道程序，不能当即生效。更何况这是特殊开业许可证，牵扯到就更多了。”
“贵方意思是答应归答应，实现归实现，是这样吗？”
“哈哈哈，不至于不至于。只是一个友情贴士，需要和你提前说明一下，免得以后你等急了。”种田山头火笑着摇了摇手里折扇，“但具体要多久，就不是我能保证了，上级们想法难以干涉啊。”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狐狸般精打细算光：“当然。如果你有更好方案，那就另当别论了。”
月见里虹映轻笑一声，冷淡道：“胃口真大啊。”
他太了解异能特务科了，和他想一模一样。
对方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平心而论，若不是要解决Mimic，异能特务科也不会交出开业许可证，能撤销对他们反而是一件喜闻乐见好事。
流程长、耗时久都是假，再久能就到哪去？
只不过是不想放下就出尔反尔，导致和港口Mafia本就不怎么样关系再次恶化，所以他们需要尽可能地将拖延时间。
同时，若是其他拥有或者想争取这张证书异能组织得知此事，也会造成不好影响。
开业许可证能为他们带来利益，不是掰几根手指头就能算得清。
他们舍不得这些利益，却又不想放弃介入咒术界能带来好处。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正当”理由。
“这样吧。”月见里虹映摆出一副松口样子，“我可以退让一步，与之相对，我需要追加别条件。”
他将食指轻搭着杯沿，如此普通一个动作，却给人一种按住喉咙压迫感，仿佛只要出声说出一个不字，他就会直接碾断颈部。
这次才是真正不容退让。
他条件从一开始就不是【撤销开业许可证】。
“为了加强对异能组织管理，以维持社会秩序，异能特务科决定新增年度检验制度。年检未通过者，没收开业许可证。”月见里虹映缓缓道出早已准备好台词，抿嘴一笑，“这就是正当理由。”
种田山头火目不转睛地盯着神色自若月见里虹映，他难以判断目前局面究竟是在对方预料之内，还是当场想出来。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人有一种被他牵着走感觉。
几秒后，种田山头火点了点头：“可以。”
“每年一检。”月仅里虹映补充道，”具体内容交给你们来定，今年才刚开始，够你们折腾了。”
种田山头火苦笑道：“期限是年底吗？”
“没错。”月见里虹映轻描淡写道，“在次年到来前，开业许可证和异能特务科，必须消失一个。你猜猜，会是哪一个？”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凝固住了。
种田山头火沉眸，刀锋般目光落在了深蓝发少年脸上。对方回以一个挑衅笑容，往日那副沉着内敛模样荡然无存。
坂口安吾面色紧张，他低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那杯茶水，就差把杯底盯出个洞了。
他就不应该一时脑热地答应种田长官明显是胡编乱造说法，来现场“观摩学习”……
打破僵局是种田山头火。
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直白威胁，发出了爽朗笑声：“既然虹映你都这么说了，那说什么也不能发展成最糟糕局面啊。”
“那太好了，我也不太想暴力解决。”月见里虹映收起挑衅表情，大拇指按在杯身上，双指慢悠悠地旋转着茶杯，“毕竟猎犬解决起来是有一点麻烦呢。”
听他口吻，仿佛这是一件胜券在握事情。
种田山头火乐呵呵地跳过了这个话题：“你想追加什么条件？”
茶杯顿住，月见里虹映停下了把玩动作，说出了在场另两位谁也没想到要求：“帮太宰治洗白履历。”
坂口安吾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说出这话深蓝发少年。
种田山头火面露惊讶：“太宰治？港口Mafia那位干部吗？”
“准确来说，是前干部。”月见里虹映纠正道。
接着，他特地关照了一句：“最近他可能会来找你。”
种田山头火挑了挑眉：“找我？”
“嗯，他想去能够帮助别人那一方。”
种田山头火表情更诧异了：“真意外啊，那位可是重点监视对象。”
虽然对面这位也是重点监视对象，但他有丢下辞职申请书就跳槽前科，而且根据坂口安吾描述，他立场相对于太宰治更倾向于一种黏黏糊糊中立，难以用善恶来定义，却又好像什么都干。
——如果他们对DND九大阵营略知一二，就能明白这叫混乱中立。
但太宰治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一坨行走黑泥。
种田山头火感慨道：“走之前还能撬走港口Mafia重要人物，我该庆幸当初你没有撬异能特务科墙角吗？”
月见里虹映撇清关系：“与我无关。”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原本始终在旁听黑发青年，这是坂口安吾第一次把视线投向自己，但在二人视线对上那一刻，对方稍许紧张地移开了视线，继续盯着眼前那杯茶水。
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接上了刚才话题：“而且异能特务科也没有值得我撬走墙角。”
种田山头火无奈地耸肩：“我们好歹也是有极其厉害异能力者和负责执行任务精锐。”
“没看出来，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呢。”
“彻底被小瞧了啊。”
月见里虹映凉飕飕地嘲讽道：“毕竟安排间谍都能被反摆一道，史无前例啊。”
一句话直戳痛点，对面二人皆是不同程度微微一僵。
“我都快怀疑三刻构想可行性了，别到时候三方在横滨菜鸡互啄，那就好笑了。”月见里虹映不忘关照道，“对了，如果有合适地方，麻烦你推荐给太宰君。”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孩子上幼儿园前提前贿赂（威胁）老师家长。
话题到此终止，谈判拉下帷幕。
月见里虹映没有逗留在原处假惺惺地寒暄心情，所有条件都谈妥后，他一秒也没有多待，径直地走出茶室，离开了这座茶馆。
但他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月见里君，请等一下。”
月见里虹映停下脚步，偏头看向叫住自己黑发青年，而在他回过头那一刻，大概是他眼神太冰冷了，对方瞬间一副如临大敌表情。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坂口君？”
时至今日，其实他对坂口安吾不善依旧源于异能特务科成员这一身份上，至少大部分是。
他很清楚织田作之助死不能怪罪于对方，只要异能特务科安排了间谍，就必定会发展到这一步，这个人是不是坂口安吾并不重要。
至于背叛者，他一点也不在意，毕竟那是他们三人友谊，与他无关。
剩下一小部分，大概是因为看到坂口安吾第一眼，他脑海里就会条件反射地蹦出“太宰君讨厌人”这样字眼吧。
坂口安吾抿了抿唇，语焉不详：“是因为织田作吗？”
月见里虹映答道：“不全是。”
坂口安吾深呼吸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全部勇气似，苦涩地开口道：“我很抱歉。”
月见里虹映沉默了几秒，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我记得你说过，每个人生命都具有价值。”
以前他不是很赞同这句话。
之所以他能够迅速适应黑方，对生命逝去无动于衷，是因为他认为生命价值是零，无论多少个零相加，结果都一样，是零。
同样，他也不太赞同织田作之助为了写小说而放弃杀人理由。
但现在他稍有动摇。
或许，生命是真有价值。
月见里虹映用听不出情绪声音，质问道：“坂口君，难道织田作之助生命只值一张开业许可证吗？”
坂口安吾愣了一下，随后情绪激动地反驳道：“不……不是这样！生命价值不该用那种东西来衡量，而是他们和其他人结下羁绊，以及在世界上留下痕迹——”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尴尬地收住了声。
“这样啊……你能这么说，那真是太好了。”月见里虹映没露出任何表情，但他眼底冷意散去了几分，“织田作交朋友眼光真不错，你和他们似乎有点不一样。”
坂口安吾悬着心还没恢复原处，月见里虹映突然话锋一转：“但我对异能特务科带有天然偏见，所以我还是很讨厌你。”
“……”
对话戛然而止。
深蓝发少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连从来不会忘记礼貌性道别都被省去，独留坂口安吾一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远去背影。
几秒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刚才月见里虹映那番话，似乎是在强调讨厌他仅仅是因为异能特务科身份？与那个人死无关？
坂口安吾动了动嘴唇，但为时已晚，那个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想说话只能统统咽了下来，像鱼刺般梗在喉咙里。
他觉得自己反而更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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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不愧是那么多年都能周旋于内务省高官之间最高指挥官，在一字一句都足以影响异能力者与咒术师稳定局面谈判桌上,他依旧表现得游刃有余，和旁边那位稍许有些紧张前间谍先生形成鲜明反差。
种田山头火抿了一口热茶,不紧不慢道：“先说说你要求吧。”
月见里虹映同样是游刃有余类型，他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要求：“异能特务科撤销港口Mafia开业许可证,作为交换,我帮助异能特务科介入咒术界。”
泠冽声音似乎蕴含着破开万物力量，连雾气都能一并斩断，传达至另一侧。
种田山头火摸了摸下巴：“你所说介入，是哪一种程度？”
月见里虹映言简意赅地说：“分权。”
种田山头火心头一惊，他本以为对方所指介入仅仅是提供一个契机，在咒术界打开一个突破口,没想到得到答案更加直接，充满了危险诱惑。
他不动声色地追问：“具体一点呢？”
月见里虹映挑起嘴角,虽然他心中早就有了大概规划,但他给出答案却是模棱两可：“这就要看你们本事了。”
“我还以为你更倾向于亲力亲为呢。”
“亲力亲为就是另外价格了。”月见里虹映眉眼弯弯，“但你们给不起，那就没必要耽误彼此时间。”
“唉，看来是没有周旋余地了啊……”种田山头火摸了摸下巴,“这点我了解了,不过,你提出条件有点麻烦啊。”
月仅里虹映心想，来了。
要开始讨价还价了。
种田山头火叹息一声，好似无奈：“如果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只是因为私人恩怨，说撤销就撤销，开业许可证价值将大打折扣，同时影响还有政府公信力。”
“说得不错。”月见里虹映漠然道，“但这是我需要考虑吗？”
种田山头火继续说：“哪怕按照正常流程撤销，也要需要经过很多道程序，不能当即生效。更何况这是特殊开业许可证，牵扯到就更多了。”
“贵方意思是答应归答应，实现归实现，是这样吗？”
“哈哈哈，不至于不至于。只是一个友情贴士，需要和你提前说明一下，免得以后你等急了。”种田山头火笑着摇了摇手里折扇，“但具体要多久，就不是我能保证了，上级们想法难以干涉啊。”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狐狸般精打细算光：“当然。如果你有更好方案，那就另当别论了。”
月见里虹映轻笑一声，冷淡道：“胃口真大啊。”
他太了解异能特务科了，和他想一模一样。
对方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平心而论，若不是要解决Mimic，异能特务科也不会交出开业许可证，能撤销对他们反而是一件喜闻乐见好事。
流程长、耗时久都是假，再久能就到哪去？
只不过是不想放下就出尔反尔，导致和港口Mafia本就不怎么样关系再次恶化，所以他们需要尽可能地将拖延时间。
同时，若是其他拥有或者想争取这张证书异能组织得知此事，也会造成不好影响。
开业许可证能为他们带来利益，不是掰几根手指头就能算得清。
他们舍不得这些利益，却又不想放弃介入咒术界能带来好处。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正当”理由。
“这样吧。”月见里虹映摆出一副松口样子，“我可以退让一步，与之相对，我需要追加别条件。”
他将食指轻搭着杯沿，如此普通一个动作，却给人一种按住喉咙压迫感，仿佛只要出声说出一个不字，他就会直接碾断颈部。
这次才是真正不容退让。
他条件从一开始就不是【撤销开业许可证】。
“为了加强对异能组织管理，以维持社会秩序，异能特务科决定新增年度检验制度。年检未通过者，没收开业许可证。”月见里虹映缓缓道出早已准备好台词，抿嘴一笑，“这就是正当理由。”
种田山头火目不转睛地盯着神色自若月见里虹映，他难以判断目前局面究竟是在对方预料之内，还是当场想出来。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人有一种被他牵着走感觉。
几秒后，种田山头火点了点头：“可以。”
“每年一检。”月仅里虹映补充道，”具体内容交给你们来定，今年才刚开始，够你们折腾了。”
种田山头火苦笑道：“期限是年底吗？”
“没错。”月见里虹映轻描淡写道，“在次年到来前，开业许可证和异能特务科，必须消失一个。你猜猜，会是哪一个？”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凝固住了。
种田山头火沉眸，刀锋般目光落在了深蓝发少年脸上。对方回以一个挑衅笑容，往日那副沉着内敛模样荡然无存。
坂口安吾面色紧张，他低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那杯茶水，就差把杯底盯出个洞了。
他就不应该一时脑热地答应种田长官明显是胡编乱造说法，来现场“观摩学习”……
打破僵局是种田山头火。
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直白威胁，发出了爽朗笑声：“既然虹映你都这么说了，那说什么也不能发展成最糟糕局面啊。”
“那太好了，我也不太想暴力解决。”月见里虹映收起挑衅表情，大拇指按在杯身上，双指慢悠悠地旋转着茶杯，“毕竟猎犬解决起来是有一点麻烦呢。”
听他口吻，仿佛这是一件胜券在握事情。
种田山头火乐呵呵地跳过了这个话题：“你想追加什么条件？”
茶杯顿住，月见里虹映停下了把玩动作，说出了在场另两位谁也没想到要求：“帮太宰治洗白履历。”
坂口安吾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说出这话深蓝发少年。
种田山头火面露惊讶：“太宰治？港口Mafia那位干部吗？”
“准确来说，是前干部。”月见里虹映纠正道。
接着，他特地关照了一句：“最近他可能会来找你。”
种田山头火挑了挑眉：“找我？”
“嗯，他想去能够帮助别人那一方。”
种田山头火表情更诧异了：“真意外啊，那位可是重点监视对象。”
虽然对面这位也是重点监视对象，但他有丢下辞职申请书就跳槽前科，而且根据坂口安吾描述，他立场相对于太宰治更倾向于一种黏黏糊糊中立，难以用善恶来定义，却又好像什么都干。
——如果他们对DND九大阵营略知一二，就能明白这叫混乱中立。
但太宰治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一坨行走黑泥。
种田山头火感慨道：“走之前还能撬走港口Mafia重要人物，我该庆幸当初你没有撬异能特务科墙角吗？”
月见里虹映撇清关系：“与我无关。”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原本始终在旁听黑发青年，这是坂口安吾第一次把视线投向自己，但在二人视线对上那一刻，对方稍许紧张地移开了视线，继续盯着眼前那杯茶水。
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接上了刚才话题：“而且异能特务科也没有值得我撬走墙角。”
种田山头火无奈地耸肩：“我们好歹也是有极其厉害异能力者和负责执行任务精锐。”
“没看出来，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呢。”
“彻底被小瞧了啊。”
月见里虹映凉飕飕地嘲讽道：“毕竟安排间谍都能被反摆一道，史无前例啊。”
一句话直戳痛点，对面二人皆是不同程度微微一僵。
“我都快怀疑三刻构想可行性了，别到时候三方在横滨菜鸡互啄，那就好笑了。”月见里虹映不忘关照道，“对了，如果有合适地方，麻烦你推荐给太宰君。”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孩子上幼儿园前提前贿赂（威胁）老师家长。
话题到此终止，谈判拉下帷幕。
月见里虹映没有逗留在原处假惺惺地寒暄心情，所有条件都谈妥后，他一秒也没有多待，径直地走出茶室，离开了这座茶馆。
但他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月见里君，请等一下。”
月见里虹映停下脚步，偏头看向叫住自己黑发青年，而在他回过头那一刻，大概是他眼神太冰冷了，对方瞬间一副如临大敌表情。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坂口君？”
时至今日，其实他对坂口安吾不善依旧源于异能特务科成员这一身份上，至少大部分是。
他很清楚织田作之助死不能怪罪于对方，只要异能特务科安排了间谍，就必定会发展到这一步，这个人是不是坂口安吾并不重要。
至于背叛者，他一点也不在意，毕竟那是他们三人友谊，与他无关。
剩下一小部分，大概是因为看到坂口安吾第一眼，他脑海里就会条件反射地蹦出“太宰君讨厌人”这样字眼吧。
坂口安吾抿了抿唇，语焉不详：“是因为织田作吗？”
月见里虹映答道：“不全是。”
坂口安吾深呼吸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全部勇气似，苦涩地开口道：“我很抱歉。”
月见里虹映沉默了几秒，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我记得你说过，每个人生命都具有价值。”
以前他不是很赞同这句话。
之所以他能够迅速适应黑方，对生命逝去无动于衷，是因为他认为生命价值是零，无论多少个零相加，结果都一样，是零。
同样，他也不太赞同织田作之助为了写小说而放弃杀人理由。
但现在他稍有动摇。
或许，生命是真有价值。
月见里虹映用听不出情绪声音，质问道：“坂口君，难道织田作之助生命只值一张开业许可证吗？”
坂口安吾愣了一下，随后情绪激动地反驳道：“不……不是这样！生命价值不该用那种东西来衡量，而是他们和其他人结下羁绊，以及在世界上留下痕迹——”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尴尬地收住了声。
“这样啊……你能这么说，那真是太好了。”月见里虹映没露出任何表情，但他眼底冷意散去了几分，“织田作交朋友眼光真不错，你和他们似乎有点不一样。”
坂口安吾悬着心还没恢复原处，月见里虹映突然话锋一转：“但我对异能特务科带有天然偏见，所以我还是很讨厌你。”
“……”
对话戛然而止。
深蓝发少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连从来不会忘记礼貌性道别都被省去，独留坂口安吾一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远去背影。
几秒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刚才月见里虹映那番话，似乎是在强调讨厌他仅仅是因为异能特务科身份？与那个人死无关？
坂口安吾动了动嘴唇，但为时已晚，那个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想说话只能统统咽了下来，像鱼刺般梗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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