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为五条悟完善了一下带话给高层细节以后,月见里虹映就没有什么需要交代了。
——开业许可证、异能特务科、轮回之眼、咒术界。
这些全被他顺理成章地串在了一起，所有人员和道具都已安排妥当，接下来只要按照他剧本逐一登场表演,再由他不断推动角色行动即可。
说来轻松,但这是他第一次当真正意义上执棋者。
虽然他有这个能力没错,但他从来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在异能特务科处理最麻烦也不过是处理异能犯罪案件，都是一些将对象限定在很小范围内事件。
与其说不需要他放开手脚地操控棋局,不如说压根儿就称不上棋局。
如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感觉被成百上千倍地放大,月见里虹映说不上有什么特别感觉，他心情和以前没有太大差别。
非要说话,那就是——
本该如此。
“虹映。”
在五条悟用瞬间移动打道回府前,他开玩笑地说：“还好你没去杰那边，不然我就头疼了啊，你效率会比他快很多吧？”
月见里虹映环了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他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身高优越最强咒术师，大片阴影自上而下地笼罩着自己。
他歪了下脑袋：“上次好像聊过这个话题。”
五条悟笑眯眯地说：“没记错话,你上次说是以他··术·式·是不可能实现。”
“我异能力目前也实现不了，范围不够,导致实施起来难度很大。”月见里虹映顿了顿,“不过，给出建议或者制定计划还是做得到。”
五条悟挑了挑眉：“比如？”
月见里虹映轻描淡写道：“最简单粗暴做法就是直接动手杀掉非术师，而效率最高方法是投放核武器。”
五条悟：“……”
啊？什么东西？核武器？
“且不提核武器会造成危害，光从结果来看,这个方法有个显而易见缺陷,那就是会把咒术师一起卷入其中。”月见里虹映耸了耸肩,平静地说出了危险发言，“虽然我认为毁灭全人类等同于毁灭所有非术士，但应该会被当成是个破罐子破摔方法。”
五条悟吐槽道：“你才是真正恐怖分子吧？”
“既然这个科学方法行不通，那就退而求其次。”月见里虹映循循善诱，“但要怎么才能在确保范围和威力前提下，把咒术师和非术师区分开来呢？”
五条悟被勾起了好奇心：“怎么做？”
“很简单，立下束缚。”月见里虹映淡淡道，“束缚内容是术式只能对非术师生效，对咒术师、咒灵、动物、物品等等一切全都免疫，以此达到增大术式范围、提高清理速度效果。”
立下束缚越苛刻，术式效果越显著。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这是完全可以做到。
月见里虹映继续危险发言：“不那么简单粗暴做法也是有，比如先向普通人公开咒术届存在，然后混入高层内部，推行错误方针，将咒术师在明面上‘分配’给普通人，咒术师数量稀少必定会造成‘资源’分配不均，激化权力与财力造成阶级矛盾，社会必定会陷入混乱。”
五条悟：“……”
光是公开咒术界这一条，就把人吓得够呛。
“个人更推荐激化咒术师和非术师之间矛盾，为他们创造一个本不存在对立理由。如果说刚才重点在非术师侧，那这次重点在咒术师侧，不过，这个要从长计议……”
“——行了行了！”五条悟赶紧打断道。
恍惚之间，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看到只有咒术师存在新世界地基了。
月见里虹映一脸无辜：“是你要问我。”
五条悟扶着额头：“杰没把你带走，简直是一大损失。”
“所以他才是笨蛋啊，最好用工具就在身边，但他却发现不了。”月见里虹映把手搁在扶手上，单手撑着半边脸颊，语气淡漠地说，“如果我是他话，先利用了再杀掉，不就大功告成了吗？”
“你对自己太狠了吧？”五条悟弯下腰，不客气地用手指戳了戳他额头，“少想这些有没。”
月见里虹映满脸写着不开心，他同样不客气地拍掉了那只为非作歹手：“没有发生事情想一万次也不会发生，当上人民教师就喜欢说教了吗？”
五条悟也是，中原中也也是，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戳他额头？
“对，专门给你这种不可爱臭小鬼指点迷津。”
“我才不需要。”月见里虹映嘀咕了一句，然后无情地下了逐客令，“你怎么还不走？”
五条悟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就走。”
“快问。”
“为什么你要帮我推翻咒术界？”五条悟顿了顿，补上一句，“和杰有关系吗？”
月见里虹映面无表情地说：“这不是两个问题吗？”
“嗯？是这样吗？”五条悟依旧笑嘻嘻，“你可以看作是同一个问题~”
月见里虹映：“……”
总觉得这段对话好像和夏油杰也发生过。
由于和五条悟确立了紧密同盟关系，所以，那么多天来，他首次解释自己想法：“杰愿望归其根本是让所有咒灵消失，但因为各种事件导致他选择方法是杀死非术师，他需要是一个适合咒术师生存世界，尤其是普通咒术师。”
“所以你才想着推翻咒术界？”
问是这么问，但五条悟觉得其中逻辑有些牵强。
月见里虹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有一个部下，他本来打算金盘洗手，却因为想等到我当上干部那一天再离开，最后不幸被咒灵杀害了。”
五条悟恍然道：“是我来那次？”
月见里虹映点了点头：“对。”
所以，当他离开黑田家以后，仰头看着朗朗晴空，他会冒出那样念头，像是更理解了一些夏油杰想法。
——他是不是在抬头时候，也看到过一样风景？
答案是肯定，因为这是咒术师日常。
而这样日常将会不断地发生，就像一把悬在头顶刀子，哪怕月见里虹映可以轻松躲过，但在他看不见角落，刀子不知何时就会落在别人身上。
这次是他部下，那下次呢？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与他结下羁绊人终究是少数，而他并不会在意除此之外人死活。
直到后来，再次出现了转机。
“后来，我有一个朋友死了，他在死前对我另一个…嗯…姑且算是朋友人说，希望那人到救人那一方去。虽然没有对我这样说，但我不想和他们背道而驰，所以干脆我也去救人那一方吧。”
那日从西餐厅走出来看到落日残阳之景浮现在眼前，月见里虹映缓缓道出了当时想法：“让咒灵消失，本质上也是救人。”
这是同一个愿望。他是这么认为。
五条悟狐疑地说：“但推翻高层不代表能让咒灵消失，顶多改善任务分配状况，降低咒术师死亡率。”
月见里虹映说：“我知道，那是我想做另一件事。”
他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情当然想得明白。
“在做到之前，必须要推翻高层，就算咒灵消失了，内部也需要完善，而不是放任它继续烂下去。改变糟糕现状，提升咒术师待遇，这才是真正适合咒术师生存世界，而不是听杰在那里胡扯。”
杀完非术师又如何？咒术师内部不会爆发矛盾吗？
所谓异端，永远也清除不完。
月见里虹映抬眼，浅灰色眼眸一片清明，如有日光挤出厚重云层倾洒而下，光照在碧波荡漾湖面上，将轻纱般薄雾推散，世界随之变得明亮。
他勾起一个清浅微笑，自信满满：“救人也好，贯彻正道也罢，那些他们想做却又做不到事情，全都就交给我来完成吧。”
五条悟看着深蓝发少年，对方眼神、语气和内容结合在一起，本应是传达一种正向能量，却让他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那不是日光，而是反射太阳光月光。
月见里虹映仍旧处于黑夜之中。
那是挂在夜幕中一盏泓月，曾被群星璀璨簇拥着，繁星一颗接着一颗地陨落，唯独将他遗忘在了无边无际夜色中，留下一地孤零零寒晖。
五条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明白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五条悟再清楚不过了，月见里虹映是一个刚愎自用且恃才傲物人，可不是什么邻居乖弟弟，而他偏偏又是个凡事都看得过于透彻聪明人，最后更有可能是自己反被他说得心服口服。
五条悟在心里叹息一声，表面上却换上了嬉皮笑脸表情：“全都可以交给你吗？太好了，那我把袚除咒灵任务也分给你一点吧——”
一个抱枕飞了过来，但被无下限挡住了，掉在了地上。
月见里虹映收起投掷抱枕手，同样收起还有挂在脸上笑容，他面无表情地说：“我非常怀疑咒术界高层腐朽无能有你一份功劳，干脆把你一并推翻吧。”
“你做不到哦，虹映弟弟。”五条悟回以挑衅笑容，自信满满地说，“我可是最强。”
月见里虹映微微一笑，不为所动：“知识才是力量，我世界不欢迎文盲。”
五条悟不服：“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上过学。”
月见里虹映嗤之以鼻：“你知道文艺复兴核心思想是什么吗？”
五条悟梗住了：“……”
月见里虹映继续追问：“你知道启蒙运动核心思想是什么吗？”
五条悟继续沉默：“……”
“你知道三权分立是哪三权吗？你知道三权之间是如何互相制约吗？你知道无论是法国大革命还是英国资产主义革命都爆发战争了吗？你知道你想实施非暴力革命一般是采取什么方式行进吗？”
月见里虹映口若悬河，抛出了一连串问题，直接把五条悟问傻了。
咒术相关知识，他几乎无所不知，但这方面内容完全涉及到了他知识盲区。
月见里虹映话锋一转，轻轻松松地把话题扯回了正题：“只有你还在这里玩温水煮青蛙这一套，到时候水都蒸发完了，青蛙还没被煮熟，它们直接气急败坏地撞开锅盖，扑通扑通地全都跳到你脸上。”
五条悟深呼吸了一下，平复被知识碾压心情。
他极其罕见地虚心请教：“这方面内容我该怎么快速了解？”
月见里虹映诚挚地说：“高中历史课本。”
五条悟：“……”
文盲竟是他自己。
……
最近，咒术界出现了一个诡异现象。
那位最强咒术师五条悟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名堂，总是随身携带两本书，有时间就翻几页看看，而且他阅读得非常认真，偶尔还会做笔记。
他甚至向他同事们和学生们安利这两本书，吹得可谓是一个天花乱坠。
大家还以为他在看什么文学著作，结果低头一看——
高中历史、高中政治。
咒术师众：“……”
然而，这些都与月见里虹映无关。
距离和异能特务科谈判日还有一天，他非但没有一丝紧张感，反而从容不迫地开始整理起了行李。
不要误会，他不是临阵脱逃，他只是准备离开这里，搬回以前他和母亲一起生活居所。
说是要搬走，但他并不打算退租，他只是把自己这个人挪出去，其余大部分东西都留在公寓内。
这些年他收到礼物多得有些夸张了，比如咲乐送一对玩偶、八板崇送抱枕、中原中也送腕表、柴崎小姐送盲盒、松岛小姐送香薰蜡烛等等，满满地囤积在他房间和客厅内。
虽然礼物数量很多，但他看一眼就能立刻答上来是谁送。
当初他细心布置过公寓，如今放眼望去，一个又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里，像是再也回不来人已这种方式代替他们留在此处，让他有种说不上来不舒服。
所以，他打算把这些回忆暂时封存在这间临时公寓，等他哪天好点了再搬回来。
月见里虹映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
除了绿植这些没必要带走东西以外，他要带走东西寥寥无几，把银行卡、电脑之类东西往里一塞就完事了，连衣服都没带走几件。
再买新就是了，没必要搞得像逃难似。
最终，他连一个行李箱都没有装满。
月见里虹映站在客厅里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分别跑到柜子和冰箱前，把织田作之助咖喱味火鸡面和太宰治自制硬豆腐拿了出来，一并塞到了行李箱里。
食物还是带走比较好，万一过保质期或者发霉长毛了就只能丢掉了，浪费是可耻。
至于其他甜食糕点，这几天早就被他扫荡完了，五条悟来那天还把剩下最后几块铜锣烧都吃掉了，最后被他连丢了三个抱枕，无情地逐出家门（？）。
这么说起来，他办公室里还有好多没吃完点心，为太宰治买猫零食、啊不、蟹肉罐头也剩下好多。
希望芥川龙之介可以继承他财产。
其实，他早在夏油杰谈及愿望那天就冒出了离开港口Mafia念头，但那时候他仅有计划雏形，并且因为种种原因迟迟没有实施。
不过，他主动提出教导芥川龙之介就是为了这一天到来提前做准备，确保离开以后有人可以接替他位置。
当初他在黑田太郎葬礼上萌生了这个想法，但他不确定芥川龙之介是否是一个合适人选，毕竟这家伙平时虎头虎脑表现让他觉得有点悬，所以他才在葬礼结束后反常地主动搭话，询问对方出现在葬礼上原因。
出乎意外，得到了一个不错答案。
——就是他了。
一旦确定下来，月见里虹映立刻行动起来，而芥川龙之介不负所望，果然是一个能有天赋异能力者。
说实话，这个过激太宰厨相处久了还挺可爱，就是太死脑筋，所以那天他才在森鸥外面前说了那么多，本意是不希望他看好接班人就这么送了命。
听太宰治说，那天芥川龙之介差点就被杀了，是织田作之助救了他。
他没有死，太好了。
所以，月见里虹映才会对五条悟说那样话，投入感情培养学生、并肩作战下属、付出真心朋友就这样在自己看不到地方死掉了，是一件非常痛苦事情。
他们做好了赴死准备，但他没有。
这么想来，去救人那一方果然是有意义吧。
唯一让月见里虹映有些遗憾是，他不能领着芥川龙之介走完全程了，而太宰治马上也要叛逃了。
他只能相信芥川龙之介没有问题，就像织田作之作相信他一样，但愿他不会像他友人那样相信错人。
因为他有问题。
月见里虹映背上斜挎包，拖着行李箱走到了玄关处。
他偏头向屋内望了过去，家具、摆件、绿植、抱枕等各种东西，该在都在，乍一看什么都没有缺，压根儿看不出他已经搬出去了迹象。
就像他离开港口Mafia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月见里虹映不再驻足，关掉灯，平静地转身离开了。
就像他离开港口Mafia一样，没有一点犹豫。
在路边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月见里虹映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坐上车后，他向司机报出了那个许久没有提及却依旧滚瓜烂熟住址。
曾经居所在东京涩谷，从横滨出发大约半小时左右车程。
路上他闲着没事，打算网购买些衣服和鞋子，他带过去衣服只有两套，鞋子就脚上一双，他又懒得去商场购物，顺便再看看还缺什么一起买了。
这就是有钱人任性，花钱买就是了。
然而，当月见里虹映挑选完了准备付款时候，他发现一件令人窒息事情。
他工资卡被冻结了。
月见里虹映：“……”
森鸥外，你是真牛。
月见里虹映看着手机上提示框，整个人就是一个大震撼。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还没叛逃太宰治，立刻发短信提醒对方，跑路前先把工资卡里钱全都转移了，哪怕不想用这笔黑色收入也可以捐出去，但绝对不能便宜了森鸥外。
对不起，他就是一个小鸡肚肠幼稚鬼。
以自己这个血淋淋实例提醒完太宰治以后，月见里虹映开始思考什么时候去讨要工资了。
虽然他已经叛逃了没错，但该给他工资一分钱都不能少，难道想让他提供免费劳动力不成？
白嫖是不对，白嫖只有死路一条。
除去私人恩怨和遵守劳动法以外，他必须讨要工资还有一个非常惨痛原因——
他没有钱了。
画风两级反转。
他是非常有钱没错，他花钱大手大脚也没错，但这一切都是因为在港口Mafia打工薪资不菲。
与之相比，他在异能特务科打工那几年，实习生工资简直是在打发叫花子，活是能活，但早就被他花得干干净净了。
之所以当初他那么豪迈地把末永家咒具打包送给森鸥外，一方面是他知道自己来港口Mafia就不会缺钱，另一方面是他非常嫌弃和末永家有关一切事物，包括那个被他改掉姓氏。
总而言之，这几年他所有收入只有港口Mafia一个来源，如今工资卡被冻结，他摇身一变，成了个穷光蛋。
他懒得动脑子挣快钱，所以这笔钱必须要回来，总不能落魄到去五条家讨饭吧！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脸皮够厚，他现在就能提箱入住五条家。
但月见里虹映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是万不得已下下策，钱还是亲手挣来用起来最安心。
他安排了一下时间，决定下周二亲自登门、讨要薪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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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全被他顺理成章地串在了一起，所有人员和道具都已安排妥当，接下来只要按照他剧本逐一登场表演,再由他不断推动角色行动即可。
说来轻松,但这是他第一次当真正意义上执棋者。
虽然他有这个能力没错,但他从来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在异能特务科处理最麻烦也不过是处理异能犯罪案件，都是一些将对象限定在很小范围内事件。
与其说不需要他放开手脚地操控棋局,不如说压根儿就称不上棋局。
如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感觉被成百上千倍地放大,月见里虹映说不上有什么特别感觉，他心情和以前没有太大差别。
非要说话,那就是——
本该如此。
“虹映。”
在五条悟用瞬间移动打道回府前,他开玩笑地说：“还好你没去杰那边，不然我就头疼了啊，你效率会比他快很多吧？”
月见里虹映环了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他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身高优越最强咒术师，大片阴影自上而下地笼罩着自己。
他歪了下脑袋：“上次好像聊过这个话题。”
五条悟笑眯眯地说：“没记错话,你上次说是以他··术·式·是不可能实现。”
“我异能力目前也实现不了，范围不够,导致实施起来难度很大。”月见里虹映顿了顿,“不过，给出建议或者制定计划还是做得到。”
五条悟挑了挑眉：“比如？”
月见里虹映轻描淡写道：“最简单粗暴做法就是直接动手杀掉非术师，而效率最高方法是投放核武器。”
五条悟：“……”
啊？什么东西？核武器？
“且不提核武器会造成危害，光从结果来看,这个方法有个显而易见缺陷,那就是会把咒术师一起卷入其中。”月见里虹映耸了耸肩,平静地说出了危险发言，“虽然我认为毁灭全人类等同于毁灭所有非术士，但应该会被当成是个破罐子破摔方法。”
五条悟吐槽道：“你才是真正恐怖分子吧？”
“既然这个科学方法行不通，那就退而求其次。”月见里虹映循循善诱，“但要怎么才能在确保范围和威力前提下，把咒术师和非术师区分开来呢？”
五条悟被勾起了好奇心：“怎么做？”
“很简单，立下束缚。”月见里虹映淡淡道，“束缚内容是术式只能对非术师生效，对咒术师、咒灵、动物、物品等等一切全都免疫，以此达到增大术式范围、提高清理速度效果。”
立下束缚越苛刻，术式效果越显著。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这是完全可以做到。
月见里虹映继续危险发言：“不那么简单粗暴做法也是有，比如先向普通人公开咒术届存在，然后混入高层内部，推行错误方针，将咒术师在明面上‘分配’给普通人，咒术师数量稀少必定会造成‘资源’分配不均，激化权力与财力造成阶级矛盾，社会必定会陷入混乱。”
五条悟：“……”
光是公开咒术界这一条，就把人吓得够呛。
“个人更推荐激化咒术师和非术师之间矛盾，为他们创造一个本不存在对立理由。如果说刚才重点在非术师侧，那这次重点在咒术师侧，不过，这个要从长计议……”
“——行了行了！”五条悟赶紧打断道。
恍惚之间，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已经看到只有咒术师存在新世界地基了。
月见里虹映一脸无辜：“是你要问我。”
五条悟扶着额头：“杰没把你带走，简直是一大损失。”
“所以他才是笨蛋啊，最好用工具就在身边，但他却发现不了。”月见里虹映把手搁在扶手上，单手撑着半边脸颊，语气淡漠地说，“如果我是他话，先利用了再杀掉，不就大功告成了吗？”
“你对自己太狠了吧？”五条悟弯下腰，不客气地用手指戳了戳他额头，“少想这些有没。”
月见里虹映满脸写着不开心，他同样不客气地拍掉了那只为非作歹手：“没有发生事情想一万次也不会发生，当上人民教师就喜欢说教了吗？”
五条悟也是，中原中也也是，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戳他额头？
“对，专门给你这种不可爱臭小鬼指点迷津。”
“我才不需要。”月见里虹映嘀咕了一句，然后无情地下了逐客令，“你怎么还不走？”
五条悟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就走。”
“快问。”
“为什么你要帮我推翻咒术界？”五条悟顿了顿，补上一句，“和杰有关系吗？”
月见里虹映面无表情地说：“这不是两个问题吗？”
“嗯？是这样吗？”五条悟依旧笑嘻嘻，“你可以看作是同一个问题~”
月见里虹映：“……”
总觉得这段对话好像和夏油杰也发生过。
由于和五条悟确立了紧密同盟关系，所以，那么多天来，他首次解释自己想法：“杰愿望归其根本是让所有咒灵消失，但因为各种事件导致他选择方法是杀死非术师，他需要是一个适合咒术师生存世界，尤其是普通咒术师。”
“所以你才想着推翻咒术界？”
问是这么问，但五条悟觉得其中逻辑有些牵强。
月见里虹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有一个部下，他本来打算金盘洗手，却因为想等到我当上干部那一天再离开，最后不幸被咒灵杀害了。”
五条悟恍然道：“是我来那次？”
月见里虹映点了点头：“对。”
所以，当他离开黑田家以后，仰头看着朗朗晴空，他会冒出那样念头，像是更理解了一些夏油杰想法。
——他是不是在抬头时候，也看到过一样风景？
答案是肯定，因为这是咒术师日常。
而这样日常将会不断地发生，就像一把悬在头顶刀子，哪怕月见里虹映可以轻松躲过，但在他看不见角落，刀子不知何时就会落在别人身上。
这次是他部下，那下次呢？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与他结下羁绊人终究是少数，而他并不会在意除此之外人死活。
直到后来，再次出现了转机。
“后来，我有一个朋友死了，他在死前对我另一个…嗯…姑且算是朋友人说，希望那人到救人那一方去。虽然没有对我这样说，但我不想和他们背道而驰，所以干脆我也去救人那一方吧。”
那日从西餐厅走出来看到落日残阳之景浮现在眼前，月见里虹映缓缓道出了当时想法：“让咒灵消失，本质上也是救人。”
这是同一个愿望。他是这么认为。
五条悟狐疑地说：“但推翻高层不代表能让咒灵消失，顶多改善任务分配状况，降低咒术师死亡率。”
月见里虹映说：“我知道，那是我想做另一件事。”
他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情当然想得明白。
“在做到之前，必须要推翻高层，就算咒灵消失了，内部也需要完善，而不是放任它继续烂下去。改变糟糕现状，提升咒术师待遇，这才是真正适合咒术师生存世界，而不是听杰在那里胡扯。”
杀完非术师又如何？咒术师内部不会爆发矛盾吗？
所谓异端，永远也清除不完。
月见里虹映抬眼，浅灰色眼眸一片清明，如有日光挤出厚重云层倾洒而下，光照在碧波荡漾湖面上，将轻纱般薄雾推散，世界随之变得明亮。
他勾起一个清浅微笑，自信满满：“救人也好，贯彻正道也罢，那些他们想做却又做不到事情，全都就交给我来完成吧。”
五条悟看着深蓝发少年，对方眼神、语气和内容结合在一起，本应是传达一种正向能量，却让他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那不是日光，而是反射太阳光月光。
月见里虹映仍旧处于黑夜之中。
那是挂在夜幕中一盏泓月，曾被群星璀璨簇拥着，繁星一颗接着一颗地陨落，唯独将他遗忘在了无边无际夜色中，留下一地孤零零寒晖。
五条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明白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五条悟再清楚不过了，月见里虹映是一个刚愎自用且恃才傲物人，可不是什么邻居乖弟弟，而他偏偏又是个凡事都看得过于透彻聪明人，最后更有可能是自己反被他说得心服口服。
五条悟在心里叹息一声，表面上却换上了嬉皮笑脸表情：“全都可以交给你吗？太好了，那我把袚除咒灵任务也分给你一点吧——”
一个抱枕飞了过来，但被无下限挡住了，掉在了地上。
月见里虹映收起投掷抱枕手，同样收起还有挂在脸上笑容，他面无表情地说：“我非常怀疑咒术界高层腐朽无能有你一份功劳，干脆把你一并推翻吧。”
“你做不到哦，虹映弟弟。”五条悟回以挑衅笑容，自信满满地说，“我可是最强。”
月见里虹映微微一笑，不为所动：“知识才是力量，我世界不欢迎文盲。”
五条悟不服：“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上过学。”
月见里虹映嗤之以鼻：“你知道文艺复兴核心思想是什么吗？”
五条悟梗住了：“……”
月见里虹映继续追问：“你知道启蒙运动核心思想是什么吗？”
五条悟继续沉默：“……”
“你知道三权分立是哪三权吗？你知道三权之间是如何互相制约吗？你知道无论是法国大革命还是英国资产主义革命都爆发战争了吗？你知道你想实施非暴力革命一般是采取什么方式行进吗？”
月见里虹映口若悬河，抛出了一连串问题，直接把五条悟问傻了。
咒术相关知识，他几乎无所不知，但这方面内容完全涉及到了他知识盲区。
月见里虹映话锋一转，轻轻松松地把话题扯回了正题：“只有你还在这里玩温水煮青蛙这一套，到时候水都蒸发完了，青蛙还没被煮熟，它们直接气急败坏地撞开锅盖，扑通扑通地全都跳到你脸上。”
五条悟深呼吸了一下，平复被知识碾压心情。
他极其罕见地虚心请教：“这方面内容我该怎么快速了解？”
月见里虹映诚挚地说：“高中历史课本。”
五条悟：“……”
文盲竟是他自己。
……
最近，咒术界出现了一个诡异现象。
那位最强咒术师五条悟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名堂，总是随身携带两本书，有时间就翻几页看看，而且他阅读得非常认真，偶尔还会做笔记。
他甚至向他同事们和学生们安利这两本书，吹得可谓是一个天花乱坠。
大家还以为他在看什么文学著作，结果低头一看——
高中历史、高中政治。
咒术师众：“……”
然而，这些都与月见里虹映无关。
距离和异能特务科谈判日还有一天，他非但没有一丝紧张感，反而从容不迫地开始整理起了行李。
不要误会，他不是临阵脱逃，他只是准备离开这里，搬回以前他和母亲一起生活居所。
说是要搬走，但他并不打算退租，他只是把自己这个人挪出去，其余大部分东西都留在公寓内。
这些年他收到礼物多得有些夸张了，比如咲乐送一对玩偶、八板崇送抱枕、中原中也送腕表、柴崎小姐送盲盒、松岛小姐送香薰蜡烛等等，满满地囤积在他房间和客厅内。
虽然礼物数量很多，但他看一眼就能立刻答上来是谁送。
当初他细心布置过公寓，如今放眼望去，一个又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里，像是再也回不来人已这种方式代替他们留在此处，让他有种说不上来不舒服。
所以，他打算把这些回忆暂时封存在这间临时公寓，等他哪天好点了再搬回来。
月见里虹映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
除了绿植这些没必要带走东西以外，他要带走东西寥寥无几，把银行卡、电脑之类东西往里一塞就完事了，连衣服都没带走几件。
再买新就是了，没必要搞得像逃难似。
最终，他连一个行李箱都没有装满。
月见里虹映站在客厅里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分别跑到柜子和冰箱前，把织田作之助咖喱味火鸡面和太宰治自制硬豆腐拿了出来，一并塞到了行李箱里。
食物还是带走比较好，万一过保质期或者发霉长毛了就只能丢掉了，浪费是可耻。
至于其他甜食糕点，这几天早就被他扫荡完了，五条悟来那天还把剩下最后几块铜锣烧都吃掉了，最后被他连丢了三个抱枕，无情地逐出家门（？）。
这么说起来，他办公室里还有好多没吃完点心，为太宰治买猫零食、啊不、蟹肉罐头也剩下好多。
希望芥川龙之介可以继承他财产。
其实，他早在夏油杰谈及愿望那天就冒出了离开港口Mafia念头，但那时候他仅有计划雏形，并且因为种种原因迟迟没有实施。
不过，他主动提出教导芥川龙之介就是为了这一天到来提前做准备，确保离开以后有人可以接替他位置。
当初他在黑田太郎葬礼上萌生了这个想法，但他不确定芥川龙之介是否是一个合适人选，毕竟这家伙平时虎头虎脑表现让他觉得有点悬，所以他才在葬礼结束后反常地主动搭话，询问对方出现在葬礼上原因。
出乎意外，得到了一个不错答案。
——就是他了。
一旦确定下来，月见里虹映立刻行动起来，而芥川龙之介不负所望，果然是一个能有天赋异能力者。
说实话，这个过激太宰厨相处久了还挺可爱，就是太死脑筋，所以那天他才在森鸥外面前说了那么多，本意是不希望他看好接班人就这么送了命。
听太宰治说，那天芥川龙之介差点就被杀了，是织田作之助救了他。
他没有死，太好了。
所以，月见里虹映才会对五条悟说那样话，投入感情培养学生、并肩作战下属、付出真心朋友就这样在自己看不到地方死掉了，是一件非常痛苦事情。
他们做好了赴死准备，但他没有。
这么想来，去救人那一方果然是有意义吧。
唯一让月见里虹映有些遗憾是，他不能领着芥川龙之介走完全程了，而太宰治马上也要叛逃了。
他只能相信芥川龙之介没有问题，就像织田作之作相信他一样，但愿他不会像他友人那样相信错人。
因为他有问题。
月见里虹映背上斜挎包，拖着行李箱走到了玄关处。
他偏头向屋内望了过去，家具、摆件、绿植、抱枕等各种东西，该在都在，乍一看什么都没有缺，压根儿看不出他已经搬出去了迹象。
就像他离开港口Mafia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月见里虹映不再驻足，关掉灯，平静地转身离开了。
就像他离开港口Mafia一样，没有一点犹豫。
在路边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月见里虹映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坐上车后，他向司机报出了那个许久没有提及却依旧滚瓜烂熟住址。
曾经居所在东京涩谷，从横滨出发大约半小时左右车程。
路上他闲着没事，打算网购买些衣服和鞋子，他带过去衣服只有两套，鞋子就脚上一双，他又懒得去商场购物，顺便再看看还缺什么一起买了。
这就是有钱人任性，花钱买就是了。
然而，当月见里虹映挑选完了准备付款时候，他发现一件令人窒息事情。
他工资卡被冻结了。
月见里虹映：“……”
森鸥外，你是真牛。
月见里虹映看着手机上提示框，整个人就是一个大震撼。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还没叛逃太宰治，立刻发短信提醒对方，跑路前先把工资卡里钱全都转移了，哪怕不想用这笔黑色收入也可以捐出去，但绝对不能便宜了森鸥外。
对不起，他就是一个小鸡肚肠幼稚鬼。
以自己这个血淋淋实例提醒完太宰治以后，月见里虹映开始思考什么时候去讨要工资了。
虽然他已经叛逃了没错，但该给他工资一分钱都不能少，难道想让他提供免费劳动力不成？
白嫖是不对，白嫖只有死路一条。
除去私人恩怨和遵守劳动法以外，他必须讨要工资还有一个非常惨痛原因——
他没有钱了。
画风两级反转。
他是非常有钱没错，他花钱大手大脚也没错，但这一切都是因为在港口Mafia打工薪资不菲。
与之相比，他在异能特务科打工那几年，实习生工资简直是在打发叫花子，活是能活，但早就被他花得干干净净了。
之所以当初他那么豪迈地把末永家咒具打包送给森鸥外，一方面是他知道自己来港口Mafia就不会缺钱，另一方面是他非常嫌弃和末永家有关一切事物，包括那个被他改掉姓氏。
总而言之，这几年他所有收入只有港口Mafia一个来源，如今工资卡被冻结，他摇身一变，成了个穷光蛋。
他懒得动脑子挣快钱，所以这笔钱必须要回来，总不能落魄到去五条家讨饭吧！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脸皮够厚，他现在就能提箱入住五条家。
但月见里虹映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是万不得已下下策，钱还是亲手挣来用起来最安心。
他安排了一下时间，决定下周二亲自登门、讨要薪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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