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宴 罪人不祈救赎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间桐脏砚和他身后的小女孩一起走进了圣殿。
并非是因为带着其他人进入了这个仪式的中心而感到惊讶，众人是因为脏砚此刻的姿态而感到惊叹。
不，如果是现在的话，应该可以叫玛奇里脏砚了吧——
他的外表并没有变的多年轻。但此刻他的气质却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首先就是那浑浊不堪的眼睛中此刻是湛蓝如孩童般的色彩，他身边那股让人厌恶的潮湿粘稠的气息也不见了，脊背也挺直了起来。整个人都如同获得新生了一般。
可是，在座的魔术师眼中，老人最彻底的变化并不是这个。
“间桐脏砚，你这是……”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敬职敬业的言峰绮礼。他皱着眉头，以庄严肃穆的表情看着他。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不会待太久的。”
老人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等我见到圣杯究竟是什么模样，我就会干脆利落的安息的。”
“老头子，你终于死了啊。”
间桐雁夜连上满是难以置信和快慰。
之所以这么问，只是因为在众人眼中露出身形的，虽然依旧是老人的样子没错，可如果是与魔术无关的人来看，这个地方理应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名为间桐脏砚的老人，此刻已经成为了灵体。
仔细看看，他的外表就仿佛被虫蛀一般的残缺不全，充满漏洞。可通过体表被虫蛀的洞往里面看，在整个灵体的最中心，隐约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球在发着光，以几乎看不出来的速度修补着外面的伤痕。
“雁夜……”
灵体以复杂的目光投向了间桐雁夜，里面既有失望，也有欣慰，还有痛苦和怀念。
“等到一切都结束，你就带着小樱离开吧。”
他淡淡的说道。
“哼。当然了，好不容易等到你这老虫子死了，我难道还要一直留在虫穴里恶心自己吗。”
“等你离开的时候，记得从书房里的最里面的书架的最下面一层，带走间桐家真正的魔术。我真正的尸体就在那里，还有魔术刻印也在，你去拿给小樱吧。”
不理会雁夜恶毒的话语，脏砚自顾自的说道。
“谁要你的臭虫子！”
“你总该为小樱着想吧！”
在雁夜出声的瞬间，脏砚便立刻向他呵斥道。顿时雁夜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却一时难以反驳。
“我说的间桐家真正的魔术，不是虫魔术。虫魔术是我个人的研究，为了让间桐家能继续延续下去。”
“让你自己一个人延续下去吗。”
“所以，我后悔了，”脏砚以雁夜从未见过的威严表情看向他，“间桐这个姓氏充满了罪恶。你和小樱还有慎二把姓氏改为玛奇里吧，现在，姓间桐的只要有我就好了。”
“……老虫子，你认真的？”
雁夜以无法理解的表情看向他，眼中充满了疑问。
“我已经不想活了。活够了。你们得救了——这样理解就可以了。”脏砚却不想多做解释，只是这样淡淡的说道。
“啊，对了，我演示一下玛奇里家的魔术吧。”
脏砚拍了拍身后的樱，露出一个真正的慈祥的笑容。雁夜好像被戳到了什么地方一样，立刻站起来狂怒的吼道：“脏砚！你又对小樱做了什么！”
“虫魔术手术的消去。怎么，你不愿意吗？”
脏砚淡淡的一句话，让雁夜真正皱起了眉头。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把目光投向小樱。这时他才发现樱的头发由紫色变成了天蓝色，空洞的瞳孔中也似乎有了些神采。
虽然无法理解脏砚的想法，但雁夜大概也能感觉到，这对小樱似乎是种好事。所以他也沉默的坐了下去，看向了小樱，准备看看所谓“间桐家真正的魔术”。
只见小樱的两手之间，一个清澈的水球从虚空中浮现，然后扭曲着化成了水流的长鞭，舞动了两下就消失了。
“——就这样？”
雁夜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对，就这样。玛奇里家真正的魔术就是水魔术，就是因为水魔术已经开始衰退了，为了让间桐家能延续下去，我才开发的虫魔术。”
“是两百年的极限吧。”
韦伯在一旁插话道。
“魔术以家系的方式传递，都是逐渐转盛而后”
间桐脏砚表情严肃：“虫魔术毕竟是以水魔术为基盘开发出来的，逆向转化是很轻松的。你最好回去也看看，不然的话，你恐怕活不过半个月了。”
“我随便活多久……”
“小樱还需要你。”
一句话，让雁夜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他点了点头。
看到他的反应，脏砚开口说道：“我的尸体在地下室里。我说的不是用虫魔术续命的那些躯体，是我真正的尸体。他在地下室里，魔术刻印在背后，你可以找魔术协会的人帮忙移植给小樱，这样就算间桐家的魔术衰退，以小樱卓越的才能和我的魔术刻印也能发挥出不俗的威力。”
“不。我不打算那样做，”雁夜意识到了脏砚是认真的，于是他也以同样认真的态度回应道，“我准备把自己的魔术基盘转化之后就让小樱和慎二去上学，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不再碰触魔术。”
这句话好像戳中了许多人的笑点，圣殿中的众人多数都轻笑了起来。
除了不了解魔术的龙之介，就连切嗣和绮礼都微微露出了笑意。
“怎么了？我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雁夜很不满的回头扫视着。
“你们这群对魔术走火入魔的人，肯定无法理解正常人的生活吧！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我也有信心把小樱和慎二养育成才！”
“并不是无法理解，而是不能理解吧。”
韦伯幽幽的说道。
“什么？”雁夜对其投以疑惑的表情。
“雁夜哟，你知道为什么时臣那个小子会把樱送过来吗？”
一句非常敏感的话让雁夜瞬间把目光投向了脏砚。
接下来脏砚所说的几乎摧毁了他的世界观：“啊，你这个从小就逃离了责任的家伙当然不会知道。以间桐和远坂这种传承了数百年的家系，任何一个拥有魔术才能的后代都是杰出的研究素材。”
“远坂是好运的。无论是樱还是凛的天赋都是以人的器量所能承受的极限。但远坂家也是不幸的，因为魔术刻印不能给两个人，如果都留在远坂家，那么远坂最后面临的一定是姐妹之间的厮杀。”
“我无法理解你们这群人的思维，”雁夜打断了他的话，“无法继承魔术的话就放弃魔术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不就好了？就算想要继续研习魔术，不用魔术刻印也是可以的吧。”
“但那可不是宗系了啊，”脏砚的眼中满是嘲讽，“时钟塔只对家族的宗系有着保护的法律，而无论是凛还是樱，如果不用魔术可以继续研习魔术，最后肯定能达到封印指定的程度。”
这样说着，老人的灵体把手指投向了卫宫切嗣：“到了那时，就是那样的家伙出手，把她们中的某一个或是杀死然后把尸体作为素材卖掉，或是活捉住然后处理之后泡在像福尔马林一样的液体之中，作为学生研习魔术的活教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雁夜的神情几乎崩溃，“那只要不研习魔术不就好了！不继续研习的话，无论怎样杰出的才能，也不至于达到那种程度……”
“那样的话，就是其他的魔术师们出手把她捉走了。”韦伯抬头，苦笑着说道，“那种程度的才能如果没有与之相配的能力护身所引来只能是灾难。那种才能是大多数魔术师所不可及的，无论是交换躯体、作为祭品、合成兽的素材都是上上之品。”
“就算不那样的话，也会被当做物品来交易。父母之一有那种程度的才能，后代绝对不会差，有很多像间桐家这种濒临灭绝的家系每天像疯狗一样满世界找类似的孩子呢，”脏砚冷笑着补充道，“你以为，禅城家的那个小女孩为什么要嫁给时臣？”
这句话，仿若一道霹雳直接劈在了雁夜头上。他的眼前一片空白，耳边的话却越来越清晰：“以葵那孩子血液中的魔力，绝对不会被允许嫁给普通人。如果你不放弃自己的责任，担负起间桐家的传承，葵就是你和时臣那两个小子之中以自己的意志自由选择一个。退一步讲，假如你至少担起了基本的责任，小樱也不会被时臣送到这里来。所以啊，这一切……”
“……全都是我的错吗？”
雁夜声音颤抖着，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是了，一切都清楚了。
过去的场景快速在眼前划过，结合现在的这些信息，雁夜顿时明白了很多。
为什么自己选择不继承魔术的时候，时臣和葵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可惜，为什么当时葵说要嫁人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眼中还有一丝怨怼，为什么葵会同意时臣把樱送到间桐家来……
这一切，都是自己没有担负起责任来吗？都是因为，我的愚蠢和自私吗？
所以，全都是我的错吗？
雁夜颤抖着，双手紧握在地上，指甲插在肉里潺潺流血。
这时，他感到肩上有人拍了自己一下，回过头去，发现是脏砚。
脏砚正以一种雁夜从来没见过的神情，冲着自己微微笑着。
仿佛看到那笑容的瞬间，连心情都能平静下来。
“罪人不祈救赎，所以我选择了死亡。而你，还有必须活着的原因，”脏砚以温和的笑容面对雁夜，“小樱和慎二还必须由你来照顾。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转换了魔术基盘也不过是把寿命从半个月延长到数年罢了。”
“所以啊，至少要保护小樱和慎二到成年，以此为目标，努力的活下去来赎罪吧……”
“……我的，儿子啊。”
最后一句话入耳，雁夜仿佛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先是无声的长大了嘴，然后眼中开始慢慢流淌泪水。哭喊的声音从没有到有，从有到撕心裂肺，随后他第一次的，伏在了自己的生身父亲肩上，痛快的哭着。
小樱这时走过来，仿佛母亲一样轻轻的拍着雁夜的肩膀和后背，虽不说话心里却充满了关切。
雁夜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浓郁的黑雾从雁夜身上褪去，眼中的赤红化为液体流走，诅咒随着精神的净化从雁夜的肉身上消散。。
于是世界第一次的充满了色彩。
——————
本周第四更，明天还有一更。
时辰保护协会……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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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果是现在的话，应该可以叫玛奇里脏砚了吧——
他的外表并没有变的多年轻。但此刻他的气质却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首先就是那浑浊不堪的眼睛中此刻是湛蓝如孩童般的色彩，他身边那股让人厌恶的潮湿粘稠的气息也不见了，脊背也挺直了起来。整个人都如同获得新生了一般。
可是，在座的魔术师眼中，老人最彻底的变化并不是这个。
“间桐脏砚，你这是……”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敬职敬业的言峰绮礼。他皱着眉头，以庄严肃穆的表情看着他。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不会待太久的。”
老人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等我见到圣杯究竟是什么模样，我就会干脆利落的安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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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桐雁夜连上满是难以置信和快慰。
之所以这么问，只是因为在众人眼中露出身形的，虽然依旧是老人的样子没错，可如果是与魔术无关的人来看，这个地方理应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名为间桐脏砚的老人，此刻已经成为了灵体。
仔细看看，他的外表就仿佛被虫蛀一般的残缺不全，充满漏洞。可通过体表被虫蛀的洞往里面看，在整个灵体的最中心，隐约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光球在发着光，以几乎看不出来的速度修补着外面的伤痕。
“雁夜……”
灵体以复杂的目光投向了间桐雁夜，里面既有失望，也有欣慰，还有痛苦和怀念。
“等到一切都结束，你就带着小樱离开吧。”
他淡淡的说道。
“哼。当然了，好不容易等到你这老虫子死了，我难道还要一直留在虫穴里恶心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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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你的臭虫子！”
“你总该为小樱着想吧！”
在雁夜出声的瞬间，脏砚便立刻向他呵斥道。顿时雁夜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却一时难以反驳。
“我说的间桐家真正的魔术，不是虫魔术。虫魔术是我个人的研究，为了让间桐家能继续延续下去。”
“让你自己一个人延续下去吗。”
“所以，我后悔了，”脏砚以雁夜从未见过的威严表情看向他，“间桐这个姓氏充满了罪恶。你和小樱还有慎二把姓氏改为玛奇里吧，现在，姓间桐的只要有我就好了。”
“……老虫子，你认真的？”
雁夜以无法理解的表情看向他，眼中充满了疑问。
“我已经不想活了。活够了。你们得救了——这样理解就可以了。”脏砚却不想多做解释，只是这样淡淡的说道。
“啊，对了，我演示一下玛奇里家的魔术吧。”
脏砚拍了拍身后的樱，露出一个真正的慈祥的笑容。雁夜好像被戳到了什么地方一样，立刻站起来狂怒的吼道：“脏砚！你又对小樱做了什么！”
“虫魔术手术的消去。怎么，你不愿意吗？”
脏砚淡淡的一句话，让雁夜真正皱起了眉头。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把目光投向小樱。这时他才发现樱的头发由紫色变成了天蓝色，空洞的瞳孔中也似乎有了些神采。
虽然无法理解脏砚的想法，但雁夜大概也能感觉到，这对小樱似乎是种好事。所以他也沉默的坐了下去，看向了小樱，准备看看所谓“间桐家真正的魔术”。
只见小樱的两手之间，一个清澈的水球从虚空中浮现，然后扭曲着化成了水流的长鞭，舞动了两下就消失了。
“——就这样？”
雁夜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对，就这样。玛奇里家真正的魔术就是水魔术，就是因为水魔术已经开始衰退了，为了让间桐家能延续下去，我才开发的虫魔术。”
“是两百年的极限吧。”
韦伯在一旁插话道。
“魔术以家系的方式传递，都是逐渐转盛而后”
间桐脏砚表情严肃：“虫魔术毕竟是以水魔术为基盘开发出来的，逆向转化是很轻松的。你最好回去也看看，不然的话，你恐怕活不过半个月了。”
“我随便活多久……”
“小樱还需要你。”
一句话，让雁夜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他点了点头。
看到他的反应，脏砚开口说道：“我的尸体在地下室里。我说的不是用虫魔术续命的那些躯体，是我真正的尸体。他在地下室里，魔术刻印在背后，你可以找魔术协会的人帮忙移植给小樱，这样就算间桐家的魔术衰退，以小樱卓越的才能和我的魔术刻印也能发挥出不俗的威力。”
“不。我不打算那样做，”雁夜意识到了脏砚是认真的，于是他也以同样认真的态度回应道，“我准备把自己的魔术基盘转化之后就让小樱和慎二去上学，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不再碰触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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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我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雁夜很不满的回头扫视着。
“你们这群对魔术走火入魔的人，肯定无法理解正常人的生活吧！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我也有信心把小樱和慎二养育成才！”
“并不是无法理解，而是不能理解吧。”
韦伯幽幽的说道。
“什么？”雁夜对其投以疑惑的表情。
“雁夜哟，你知道为什么时臣那个小子会把樱送过来吗？”
一句非常敏感的话让雁夜瞬间把目光投向了脏砚。
接下来脏砚所说的几乎摧毁了他的世界观：“啊，你这个从小就逃离了责任的家伙当然不会知道。以间桐和远坂这种传承了数百年的家系，任何一个拥有魔术才能的后代都是杰出的研究素材。”
“远坂是好运的。无论是樱还是凛的天赋都是以人的器量所能承受的极限。但远坂家也是不幸的，因为魔术刻印不能给两个人，如果都留在远坂家，那么远坂最后面临的一定是姐妹之间的厮杀。”
“我无法理解你们这群人的思维，”雁夜打断了他的话，“无法继承魔术的话就放弃魔术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不就好了？就算想要继续研习魔术，不用魔术刻印也是可以的吧。”
“但那可不是宗系了啊，”脏砚的眼中满是嘲讽，“时钟塔只对家族的宗系有着保护的法律，而无论是凛还是樱，如果不用魔术可以继续研习魔术，最后肯定能达到封印指定的程度。”
这样说着，老人的灵体把手指投向了卫宫切嗣：“到了那时，就是那样的家伙出手，把她们中的某一个或是杀死然后把尸体作为素材卖掉，或是活捉住然后处理之后泡在像福尔马林一样的液体之中，作为学生研习魔术的活教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雁夜的神情几乎崩溃，“那只要不研习魔术不就好了！不继续研习的话，无论怎样杰出的才能，也不至于达到那种程度……”
“那样的话，就是其他的魔术师们出手把她捉走了。”韦伯抬头，苦笑着说道，“那种程度的才能如果没有与之相配的能力护身所引来只能是灾难。那种才能是大多数魔术师所不可及的，无论是交换躯体、作为祭品、合成兽的素材都是上上之品。”
“就算不那样的话，也会被当做物品来交易。父母之一有那种程度的才能，后代绝对不会差，有很多像间桐家这种濒临灭绝的家系每天像疯狗一样满世界找类似的孩子呢，”脏砚冷笑着补充道，“你以为，禅城家的那个小女孩为什么要嫁给时臣？”
这句话，仿若一道霹雳直接劈在了雁夜头上。他的眼前一片空白，耳边的话却越来越清晰：“以葵那孩子血液中的魔力，绝对不会被允许嫁给普通人。如果你不放弃自己的责任，担负起间桐家的传承，葵就是你和时臣那两个小子之中以自己的意志自由选择一个。退一步讲，假如你至少担起了基本的责任，小樱也不会被时臣送到这里来。所以啊，这一切……”
“……全都是我的错吗？”
雁夜声音颤抖着，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是了，一切都清楚了。
过去的场景快速在眼前划过，结合现在的这些信息，雁夜顿时明白了很多。
为什么自己选择不继承魔术的时候，时臣和葵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可惜，为什么当时葵说要嫁人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眼中还有一丝怨怼，为什么葵会同意时臣把樱送到间桐家来……
这一切，都是自己没有担负起责任来吗？都是因为，我的愚蠢和自私吗？
所以，全都是我的错吗？
雁夜颤抖着，双手紧握在地上，指甲插在肉里潺潺流血。
这时，他感到肩上有人拍了自己一下，回过头去，发现是脏砚。
脏砚正以一种雁夜从来没见过的神情，冲着自己微微笑着。
仿佛看到那笑容的瞬间，连心情都能平静下来。
“罪人不祈救赎，所以我选择了死亡。而你，还有必须活着的原因，”脏砚以温和的笑容面对雁夜，“小樱和慎二还必须由你来照顾。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转换了魔术基盘也不过是把寿命从半个月延长到数年罢了。”
“所以啊，至少要保护小樱和慎二到成年，以此为目标，努力的活下去来赎罪吧……”
“……我的，儿子啊。”
最后一句话入耳，雁夜仿佛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先是无声的长大了嘴，然后眼中开始慢慢流淌泪水。哭喊的声音从没有到有，从有到撕心裂肺，随后他第一次的，伏在了自己的生身父亲肩上，痛快的哭着。
小樱这时走过来，仿佛母亲一样轻轻的拍着雁夜的肩膀和后背，虽不说话心里却充满了关切。
雁夜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浓郁的黑雾从雁夜身上褪去，眼中的赤红化为液体流走，诅咒随着精神的净化从雁夜的肉身上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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