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鬼怪世界
蹲了一会儿,楼天宝的脑壳里开始回荡起悠远绵长的杂音。她清楚自己快不行了，于是加快脚步，走到了窄道尽头,并往道路上方攀爬。
这是一条十分有趣且有攀爬难度的道路。楼天宝原本以为窄道尽头会有上坡或是下坡,但到了尽头一看，却是直上直下的路。
破落虫蛀的木板上,从上至下用半人长的钉子和楔子做出了一条陡道。钉子之间的缝隙很大,有时候需要纵身一跳，才能跳到下一个钉子上。往上走很累,往下走更累。
楼天宝咬着牙爬到了顶层,也就是天花板的夹缝中。她颓唐地坐在地上缓了一阵，想掏一支营养剂吃，但觉得又太浪费,于是手脚并用，在天花板上爬了起来。
她从一个缺口进入了天花板的夹缝之中，这里也是四面为墙，但纸条所说的落脚点还是十分明显,就在斜对面的墙上,有一个小小的，圆圆的孔洞，一看就是人为制造的。
她在天花板上爬的时候,时不时能路过木板的缝隙。从缝隙里能看到底下房间里的全貌,楼天宝就多看了两眼。
她看到了发出声响的巨大东西。也就是纸条上说的,“贪鬼”。
由于副本不允许通关的人泄露副本的解答方法,所有副本在玩家离开时会洗掉玩家的一部分记忆。
楼天宝脑内关于副本的记忆被洗掉了三分之二，但她还记得一些模糊的影像。
比如这个贪鬼，身材高大整张脸上只有一只红色眼睛的鬼怪，她依旧有印象。虽然一些具体的剧情她不太记得了，但贪鬼对上她们时，那种呼吸一滞的感觉，楼天宝的身体还是记得很清楚。
贪鬼的脑袋上有一只红色眼珠，他很快发现了自己好不容易捉来的小人从娃娃屋里跑走了，气得跺脚吼叫，整个房子都在他的跳动中剧烈震颤。楼天宝受不了震动，只好趴在地板上，小心地从缝隙中监视贪鬼。
贪鬼发完了脾气，立刻睁大了脑门中的大眼睛，开始四下搜索楼天宝。躺在天花板夹缝中的楼天宝暗自庆幸，还好她及时跑出了这个房间，不然以贪鬼的搜查能力，她迟早会被找到的。
贪鬼找了三四遍，一无所获。他气急败坏地冲出了房间，噔噔噔下楼去了。楼天宝松了一口气，翻身而起，艰难而小心地往圆形孔洞走去。
这一段路不过二三十米，楼天宝却觉得自己像是跑八百米的最后一圈一样，分分钟想放弃。
好不容易进了孔洞，楼天宝立刻看到了放在角落里的一张板凳。这是张有软垫的凳子，她一屁股坐了下去，对着酸软的腿敲敲捶捶好一阵。
就在她敲打的时候，楼天宝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的身体……好像瘦了。
二果世界中，楼天宝刚穿过去的时候也发现了类似的问题，但是当时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脸晒黑了而已。三果世界里自己的身体确实很明显地瘦了一圈，原本修长而略有丰腴的双腿也干瘪了。
楼天宝拍了一把自己的屁股，嘴巴耷拉了下去。她的翘臀不见了。她引以为傲的翘臀也瘪下去了。
结合二果世界变装的情况看，楼天宝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说——她不是连人带身体穿越过来的，而是魂穿进了这个世界里自己的身体中？
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当初她进入二果世界的时候，也是没有穿自己的衣服，而是穿了一身工作服。不仅如此，她还有自己的手机，自己的职位，以及一片十分陌生的人际交际网。
哎呀——楼天宝心痛地捶胸顿足。
一果二果世界中自己的身材可是很好的，要腰有腰，要屁股有屁股，二果世界自己还故意把皮肤晒成了象牙色，现在倒好，一朝到解放前。
她身上的变化和那些垃圾智网小说里讲的一点都不一样，楼天宝魂穿异世界的时候没有穿到什么金手指巨粗无比的倾城倾国女子身上，罩那个杯不增反减；屁股也没了。
小板凳上的楼天宝很想来根无尼古丁的y-i次忄电子烟，好惆怅。
颓坐了一会儿，楼天宝觉得自己的身体舒服一些了。
她用灯往里照，发现在杂物堆的里侧，有一扇半掩的小门。
楼天宝下意识地看那门的把手。
很可惜——这扇门也没有锁眼。
楼天宝佛了。
上天是不是在和她作对啊？楼天宝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
这扇小门也是木头做的，背后装着一个简易的插销，可以随手反锁。屋子里有一张铺盖半叠的小床，楼天宝把被子展开了，也不管有没有霉味，往里头随便一倒，拉上被子就闭了眼。
这床被子真的很臭。又霉又湿，好像许久没拿到太阳下去晒了。
楼天宝睡得迷迷糊糊，就算睡着了，她也本能地嫌弃这床被子。
床底下，天花板的夹层之下，时不时响起贪鬼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找不到猎物的跺脚声、怒吼声。
睡了不知多久，楼天宝被房屋的抖动给震醒了。
贪鬼的动静实在太大，她在天花板上都睡不踏实。
楼天宝不打算睡了。她摸索着唤醒了智脑，使用全能光照模式，将整个房间照亮了。
这间房间中有两只木箱，一把凳子，还有一只带盖子的木桶。进来的房门对面，还有一扇小门。
被窝里的楼天宝叹了口气，活鱼一般从被子里滑了出来，下床穿起了中跟皮鞋，踉踉跄跄地走去打开了箱子。
一看之下，楼天宝倒是吃了一惊。
箱子里除了一些洗漱用品，里头还整齐地排列堆放着三十支包装简单的营养剂，还有五六支支“乖乖牌”高营养食品。仔细翻了翻，她甚至还在最底下找到了一支劣质版的强身健体口服液。
另一只箱子里装了满满一箱的袋装水，应该是可饮用的。
这些是给落难者的物资？
楼天宝抓起一只营养剂看生产日期和食用期限，都是最近三五个月要过期的产品。“乖乖牌”高营养食品的食用期限有十几二十年，这个可以不吃，营养剂得加紧吃掉了。
她比对了一下自己物品栏里的营养剂，将新鲜的放回箱子里。楼天宝坐在箱子边沿，吸干了两支营养剂，又吃了一支高营养食品，她长叹一声，觉得好了不少。
有机会出去，一定要大吃特吃，把身上的肉吃回来。她可不喜欢干干瘪瘪的自己。
楼天宝从箱子边站起来，走去开另一扇门。这扇门和入口的门一样，也装了个小插销。她试探着推了一把，眼前立刻出现了一道门缝。
一股湿冷、阴寒且带着不好闻的气味的风吹了进来。
虽然这风味道不怎么样，但楼天宝还是一下反应了过来：外头是大自然。
外头就是大自然！
楼天宝三两步冲出去，却猛地停住了脚步。好险，外边的露台只有两米长，并且没有栏杆。
她差点就一头栽下去了。楼天宝拍了拍胸口。
她的确是从贪鬼的屋子里出来了。但她却不太明白周围怎么了。
抬头仰望天空，楼天宝看到的不是蓝天白云，也不是漆黑的夜空——而是一大片看不明确的阴霾。
这片阴霾和暴雨之前的乌云不一样。它是活动的，在不停地翻滚搅拌，从里爆裂而出，又吸收进入。根本不是普通云彩的样子。
阴霾之下，视野之内，光线稀薄，吹过来的都是阵阵腥臭无比的冷风。
楼天宝的嗅觉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她辨别了一下，依稀感知出风里裹挟着生物腐烂、排泄物还有霉烂的气味。
这不是正常世界该有的气味。难道说这个世界已经进入末日了？
楼天宝裹了裹身上的毯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赶忙将地上的煤气灯拿起来，拧动开关，将它引燃。
纸条上说，要把灯悬在绳索的尽头。墙上只有一根绳索，它的一端固定在了墙上，另一端远远伸入光线晦暗的空中，看不清伸展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样就好了吧。”楼天宝喃喃道。
她的喉咙好像许久不用了，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她咳嗽两声，嗓音还是一样不堪入耳。
唉，看来自己的身体的确不太好的亚子。楼天宝摸摸脑袋，慢吞吞地踱回了房内。她将门反锁上，再次倒回床上呼呼大睡。
外边怎么样她不清楚，不过那张纸条看上去已经被很多人使用过了，说明这里经常有人来往，她现在只需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明明是个行动派的楼天宝别别扭扭地开始了御宅生活。
她发现自己的这具身体太弱了，每天要睡十五个小时，饭量也不是很大，只有二果世界的一半。她躺在被窝里，吃了就睡，睡醒了就硬往肚子里塞一点吃的，实在睡不着也吃不下了，她就躺着看智脑里存的书。
原本功能多多的智脑离开了一果世界，立刻变成了一个带灯电子书。大部分时间里，楼天宝都只拿它照明或是学习知识。
看书看到无趣的时候，她也试着推敲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末日形式。楼下居住的那只贪鬼是一个提示，天空上的阴霾也是一个提示。
大胆猜测一下，这个世界里估计有很多鬼怪？
躺在床上的楼天宝挠了挠头，有点痒。
如果这样，她得赶紧找到瞿星才行。灵异类末日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回老家，如鱼得水啊。
想到这里，楼天宝又觉得脑子昏了。身体实在不争气，她只好盖上被子继续睡觉。
无所事事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两三天。她几乎不下床，逐渐进入了两眼无光的自暴自弃状态。不能洗澡，不能出门，不能探索未知的外界，楼天宝觉得自己也要长霉斑了。
另外，墙边的那一只桶应该是恭桶。楼天宝抬起来看了一下，下方有个管道，直通下水道。楼天宝每次上厕所的时候总觉得底下冷风飕飕，撩得她透心凉。
这几天，楼天宝也查看了一下之前的【泰五祭礼】的结算结果，不出她所料，评级很低。
副本名称：【泰五祭礼】
副本级别：A
副本致死率：60%
稀有度：（评级1-5）
副本本次难度：（评级1-5）
副本通关评级：B-
获得奖励：四面佛对愿望的提示*1
技能点*10
100元游戏币*60
乖乖牌高营养食品*20
乖乖牌劣质强身健体口服液*1
评价：由于知识的匮乏，楼天宝在此副本中表现差强人意。好在顺利完成了自己的拍摄任务。楼天宝需要多看看书了。
真是一针见血的评价……
楼天宝将手里出现的强身健体口服液喝了。两瓶口服液对强健身体的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她感觉自己一下舒服了不少。
前面的东西都掉出来了，【四面佛对愿望的提示】才慢慢出现。
这是一枚金光闪闪的印记，它凭空出现在了楼天宝面前，并瞬间钻入了她的脑海。
楼天宝的脑子里一下就出现了一些金灿灿的文字，但仔细看又看不清楚。
印记在她的额间跳了跳，告诉她这些知识就是她想要的关于三果世界的谜题答案，等她遇到了问题，答案自己会跳出来。
她可以用这些完成她的职业愿望。
楼天宝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在四面佛寺庙里许过四个愿望。所以说，这是愿望达成了？
看来【泰五祭礼】对她也不算坏嘛。楼天宝心里开心了一点。
第四天午后，楼天宝吃完了有点犯困。
但时间宝贵，她就强打精神，坐在床上看智脑里关于种植的文献，露台上忽然传来了蹡蹡的敲击音。
楼天宝一下就精神了。
她关掉了智脑的灯光，说道：“是谁？”
门外的人不说话，而是再次敲了两下。
楼天宝一精神，她的整体感观也立刻运作了起来。她已经不是那个莽撞行事的女孩了，于是又问道：“外面到底是谁？你不说话我不给你开门。”
那人果然不敲门了。
半晌，门外传来了一个干巴巴的，毫无感情的声音：“救人。”
是来救我的？楼天宝内心一喜。她赶忙下床，刚想走过去开门，她却忽然想起自己身上只穿着贴身的衣物。外头站着的人是个男的吧？她可不能贸贸然开门。
床边的凳子上放着那条洛丽塔裙子，楼天宝实在不太想穿，虽然还挺好看，但真的不符合她的气质，太甜美了。楼天宝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四下翻找，周围只有些脏污的破布，或是老旧的毯子。
没有锁眼她就不能用任意门，楼天宝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套上了那条裙子。
门外的人好像是不耐烦了，抬手又敲了两下。
楼天宝坐在床边穿鞋，口里回他：“别急别急，我穿个鞋子。”
这双皮鞋的扣子做的太差了，不使劲儿根本扣不进去。
她正低头对付鞋扣子呢，屋外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喝：“不要开门——！”
男子的声音瞬间抵达了露台，与此同时还有利刃破空，刺入什么物体的声响。
男子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熟悉……楼天宝走到门旁，听着外头的男子处理那个挡门的什么东西，等他说“好了，开门吧”，她才打开了插销。
楼天宝先是小小开了一道缝，外头的东西并没有强攻进来，楼天宝等了一会儿，才将门完全打开了。
赵壹：“……怎么是你？”
楼天宝：“……怎么是你？”
两个人指着对方，同时露出了复杂又嫌弃的表情。
赵壹的目光上下浮动了一番，他立刻找到了吐槽点：“你穿的这是什么鬼衣服，轻飘飘的还那么显眼，是怕鬼怪注意不到你吗？还是怕救援队看不到你？瞧瞧……这是什么呀，还有蕾丝边，缎带……”
楼天宝“呸”了一声：“又不是我想穿成这样的。你是来救我的？”
赵壹还在打量楼天宝身上的衣服，楼天宝怒目而视，他才撇撇嘴，点了点头。
“你等一下。露台上残留了一些污秽，你不要随便乱猜。”
楼天宝往外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很干净。
赵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玻璃瓶，递到楼天宝手上：“用牛眼泪做成的眼药水，有润目的药性。滴一次持续三个小时。你滴一只眼睛就够了。”
据说牛能看到灵体鬼怪，牛眼泪也拥有通灵的效果。
楼天宝拧开盖子，往自己的左眼里滴了一滴。
不知道这种眼药水是用什么药材做的，楼天宝竟然觉得十分清亮，入眼也十分舒适。她眨了眨眼睛，等待眼药水发挥药性。
眨巴两下眼睛，楼天宝又被吓了一跳。
眼前的赵壹怎么变得脏兮兮了，他的身上，胸口，双臂，脖颈上都有黑乌乌的脏东西。
楼天宝好像还闻到了一股臭味，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赵壹：“……”
楼天宝转头往露台上看，她发现周围也出现了那种乌漆嘛黑的东西。这就是“污秽”？
赵壹说：“刚刚那只鬼怪身体里有不少这种东西。污秽轻易擦不掉，不过你不用怕，沾染的时间不长，对人体就没有太大的害处。只是比较滑，你走路当心点。”
楼天宝穿着中跟鞋呢，走路还有点发飘，她小心避开了地上的污秽，跟着脏兮兮的赵壹走到了绳索旁。
“你穿这么多没问题？我们这一路过去还是挺冷的。”赵壹忽然说了一句。
楼天宝看了看身上的短裙，觉得自己的确需要多加一点衣服。她刚想回屋去拿毛巾，谁知面前的赵壹伸手一抓，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拿了一块毛巾被出来。只是这块毛巾被上沾了不少污秽，看起来很不干净。
楼天宝：“……”
赵壹：“你嫌弃什么？给你你还不好好拿着？快点，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在这里耗着。”
楼天宝只好不情不愿地将毛巾被披上，这条毛巾很长，裹住全身绰绰有余。楼天宝缩了缩脖子，刚想问赵壹要怎么回去，就见他抬手结印，喊了一声：“飞头蛮来！”
楼天宝：？？？飞头蛮？那不是上一个副本里的鬼怪吗？
赵壹哼了一声，笑了。他这个样子好像在嘲笑楼天宝是土老帽哦，楼天宝捏紧了拳头，但是她现在不可以一拳上去，不可以。
天空之中霍霍风气，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两只披头散发，丑恶无比的生物嘴里咿咿呀呀地支吾着，靠近了露台。
楼天宝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赵壹倒是上前，对着那两只飞头蛮一阵比划，它俩身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金灿灿的符咒。符咒连接到了绳索上，两只飞头蛮一前一后，就位了。
赵壹将煤气灯关了，进屋换掉了被子床单，补充好箱子里的物资。他走出来拍拍手，站到了第一只飞头蛮的肠子上，他握住这只飞头蛮的脊椎骨，转头对楼天宝说：“照我的样子站上来。快。”
楼天宝：“……”怎么回事，飞头蛮还能这么用的嘛？
她照着赵壹的样子站到了肠子上，还握住了飞头蛮的脊椎。这只飞头蛮还回头看了她一眼，流下了半道口水，把楼天宝恶心得不行。
赵壹手上再结印，催动了两只飞头蛮。不知道是不是赵壹在控制的原因，楼天宝觉得起步还挺平稳，她也得了机会认真观察周围的环境。
由于头顶阴霾的关系，周遭的能见度非常低。
楼天宝努力辨识了半天，只能看到到处生长的树木，间或还有些外墙完整的废墟。整个世界无比荒凉，整片土地上飘散着一股死气。
别说有没有人了，楼天宝都怀疑这个世界的人类可能已经灭绝了。
站在飞头蛮身上的楼天宝正在仔细打量下方的场景，身旁风声突起，蹿过了一只黑乎乎的东西。赵壹回手一刀斩成了两段，还甩了**，将上面的长东西弄掉了。楼天宝问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了很久了吧？”
赵壹从身旁拿起一只水壶，拔开塞子将水倒到自己的刀子上。那水带着一股清亮的气味，竟然将刀身上黑黢黢的污秽冲掉了。
他擦干了刀身，收刀入鞘，说道：“我才来这里两个月不到，不过三果世界发生了什么，还是可以和你说一点。你不要太惊讶，注意好自己手上的平衡，你掉下去我可不会跟着下去救你。”
楼天宝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人怎么每说一句都要讽刺一下自己，搞得好像在巩固人设一样。
巩固完人设的赵壹顿了顿，开始给楼天宝介绍他知道的三果世界。
三果的末日早在五年前就开始了。
这颗星球也叫古蓝星，大陆一共有五块，分别是亚洲，欧洲，北美洲，南美洲与大洋洲。末日来临后，所有的国家系统都溃散了，如今各个地区只以各洲的大基地相互称呼。
与前两个世界一样，三果世界的末日是突然降临的。但三果末日来临之时，星球的一半仍处在日光之中，所幸这一半人里还有人通过另一边得知了噩耗，提前做了防护措施，人类这才没全军覆灭。
鬼怪突然降临了全世界。
美欧两大洲当时都是夜晚，鬼怪出现的时候几乎没人能快速反应过来，两大洲便在顷刻之间成为了人间屠戮场。据少数幸存者回忆，当时城市里所有的建筑内外都洒满了鲜血，城市里除了人类撕心裂肺的惨叫就是各种鬼怪追捕人类时发出的狂笑。
转到另外半球，亚洲与大洋洲几乎被日光覆盖，鬼怪降临之时这两大洲便逃过了一劫。美欧两周的人通过社交网络对另外半球的人类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当时两座大洲上的国家机器便发足马力运转，尽可能地将城市人民保护了起来。
可是星球本身是不会停止转动的。
每过一秒，晨昏线就会跨越过千米万米，同时间就有千人万人因为无法跑到太阳底下，而被突然出现的鬼怪撕成碎片。
人类是跑不过太阳落山的。
人类是跑不过星球转速的。
人类是跑不过死神的。
找不到庇护的无助人类，在鬼怪面前仿佛是待宰羔羊，只能绝望地面对死亡。
晨昏线绕过一圈，亚洲与大洋洲上又是死伤无数。只有那些懂得应对策略的人勉强保护住了周围的人。从此之后，整颗星球上的国家机构就彻底崩成了散沙，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半年之后，全球的人类又接受了一次致命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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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十分有趣且有攀爬难度的道路。楼天宝原本以为窄道尽头会有上坡或是下坡,但到了尽头一看，却是直上直下的路。
破落虫蛀的木板上,从上至下用半人长的钉子和楔子做出了一条陡道。钉子之间的缝隙很大,有时候需要纵身一跳，才能跳到下一个钉子上。往上走很累,往下走更累。
楼天宝咬着牙爬到了顶层,也就是天花板的夹缝中。她颓唐地坐在地上缓了一阵，想掏一支营养剂吃，但觉得又太浪费,于是手脚并用，在天花板上爬了起来。
她从一个缺口进入了天花板的夹缝之中，这里也是四面为墙，但纸条所说的落脚点还是十分明显,就在斜对面的墙上,有一个小小的，圆圆的孔洞，一看就是人为制造的。
她在天花板上爬的时候,时不时能路过木板的缝隙。从缝隙里能看到底下房间里的全貌,楼天宝就多看了两眼。
她看到了发出声响的巨大东西。也就是纸条上说的,“贪鬼”。
由于副本不允许通关的人泄露副本的解答方法,所有副本在玩家离开时会洗掉玩家的一部分记忆。
楼天宝脑内关于副本的记忆被洗掉了三分之二，但她还记得一些模糊的影像。
比如这个贪鬼，身材高大整张脸上只有一只红色眼睛的鬼怪，她依旧有印象。虽然一些具体的剧情她不太记得了，但贪鬼对上她们时，那种呼吸一滞的感觉，楼天宝的身体还是记得很清楚。
贪鬼的脑袋上有一只红色眼珠，他很快发现了自己好不容易捉来的小人从娃娃屋里跑走了，气得跺脚吼叫，整个房子都在他的跳动中剧烈震颤。楼天宝受不了震动，只好趴在地板上，小心地从缝隙中监视贪鬼。
贪鬼发完了脾气，立刻睁大了脑门中的大眼睛，开始四下搜索楼天宝。躺在天花板夹缝中的楼天宝暗自庆幸，还好她及时跑出了这个房间，不然以贪鬼的搜查能力，她迟早会被找到的。
贪鬼找了三四遍，一无所获。他气急败坏地冲出了房间，噔噔噔下楼去了。楼天宝松了一口气，翻身而起，艰难而小心地往圆形孔洞走去。
这一段路不过二三十米，楼天宝却觉得自己像是跑八百米的最后一圈一样，分分钟想放弃。
好不容易进了孔洞，楼天宝立刻看到了放在角落里的一张板凳。这是张有软垫的凳子，她一屁股坐了下去，对着酸软的腿敲敲捶捶好一阵。
就在她敲打的时候，楼天宝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的身体……好像瘦了。
二果世界中，楼天宝刚穿过去的时候也发现了类似的问题，但是当时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脸晒黑了而已。三果世界里自己的身体确实很明显地瘦了一圈，原本修长而略有丰腴的双腿也干瘪了。
楼天宝拍了一把自己的屁股，嘴巴耷拉了下去。她的翘臀不见了。她引以为傲的翘臀也瘪下去了。
结合二果世界变装的情况看，楼天宝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说——她不是连人带身体穿越过来的，而是魂穿进了这个世界里自己的身体中？
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当初她进入二果世界的时候，也是没有穿自己的衣服，而是穿了一身工作服。不仅如此，她还有自己的手机，自己的职位，以及一片十分陌生的人际交际网。
哎呀——楼天宝心痛地捶胸顿足。
一果二果世界中自己的身材可是很好的，要腰有腰，要屁股有屁股，二果世界自己还故意把皮肤晒成了象牙色，现在倒好，一朝到解放前。
她身上的变化和那些垃圾智网小说里讲的一点都不一样，楼天宝魂穿异世界的时候没有穿到什么金手指巨粗无比的倾城倾国女子身上，罩那个杯不增反减；屁股也没了。
小板凳上的楼天宝很想来根无尼古丁的y-i次忄电子烟，好惆怅。
颓坐了一会儿，楼天宝觉得自己的身体舒服一些了。
她用灯往里照，发现在杂物堆的里侧，有一扇半掩的小门。
楼天宝下意识地看那门的把手。
很可惜——这扇门也没有锁眼。
楼天宝佛了。
上天是不是在和她作对啊？楼天宝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
这扇小门也是木头做的，背后装着一个简易的插销，可以随手反锁。屋子里有一张铺盖半叠的小床，楼天宝把被子展开了，也不管有没有霉味，往里头随便一倒，拉上被子就闭了眼。
这床被子真的很臭。又霉又湿，好像许久没拿到太阳下去晒了。
楼天宝睡得迷迷糊糊，就算睡着了，她也本能地嫌弃这床被子。
床底下，天花板的夹层之下，时不时响起贪鬼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找不到猎物的跺脚声、怒吼声。
睡了不知多久，楼天宝被房屋的抖动给震醒了。
贪鬼的动静实在太大，她在天花板上都睡不踏实。
楼天宝不打算睡了。她摸索着唤醒了智脑，使用全能光照模式，将整个房间照亮了。
这间房间中有两只木箱，一把凳子，还有一只带盖子的木桶。进来的房门对面，还有一扇小门。
被窝里的楼天宝叹了口气，活鱼一般从被子里滑了出来，下床穿起了中跟皮鞋，踉踉跄跄地走去打开了箱子。
一看之下，楼天宝倒是吃了一惊。
箱子里除了一些洗漱用品，里头还整齐地排列堆放着三十支包装简单的营养剂，还有五六支支“乖乖牌”高营养食品。仔细翻了翻，她甚至还在最底下找到了一支劣质版的强身健体口服液。
另一只箱子里装了满满一箱的袋装水，应该是可饮用的。
这些是给落难者的物资？
楼天宝抓起一只营养剂看生产日期和食用期限，都是最近三五个月要过期的产品。“乖乖牌”高营养食品的食用期限有十几二十年，这个可以不吃，营养剂得加紧吃掉了。
她比对了一下自己物品栏里的营养剂，将新鲜的放回箱子里。楼天宝坐在箱子边沿，吸干了两支营养剂，又吃了一支高营养食品，她长叹一声，觉得好了不少。
有机会出去，一定要大吃特吃，把身上的肉吃回来。她可不喜欢干干瘪瘪的自己。
楼天宝从箱子边站起来，走去开另一扇门。这扇门和入口的门一样，也装了个小插销。她试探着推了一把，眼前立刻出现了一道门缝。
一股湿冷、阴寒且带着不好闻的气味的风吹了进来。
虽然这风味道不怎么样，但楼天宝还是一下反应了过来：外头是大自然。
外头就是大自然！
楼天宝三两步冲出去，却猛地停住了脚步。好险，外边的露台只有两米长，并且没有栏杆。
她差点就一头栽下去了。楼天宝拍了拍胸口。
她的确是从贪鬼的屋子里出来了。但她却不太明白周围怎么了。
抬头仰望天空，楼天宝看到的不是蓝天白云，也不是漆黑的夜空——而是一大片看不明确的阴霾。
这片阴霾和暴雨之前的乌云不一样。它是活动的，在不停地翻滚搅拌，从里爆裂而出，又吸收进入。根本不是普通云彩的样子。
阴霾之下，视野之内，光线稀薄，吹过来的都是阵阵腥臭无比的冷风。
楼天宝的嗅觉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她辨别了一下，依稀感知出风里裹挟着生物腐烂、排泄物还有霉烂的气味。
这不是正常世界该有的气味。难道说这个世界已经进入末日了？
楼天宝裹了裹身上的毯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赶忙将地上的煤气灯拿起来，拧动开关，将它引燃。
纸条上说，要把灯悬在绳索的尽头。墙上只有一根绳索，它的一端固定在了墙上，另一端远远伸入光线晦暗的空中，看不清伸展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样就好了吧。”楼天宝喃喃道。
她的喉咙好像许久不用了，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她咳嗽两声，嗓音还是一样不堪入耳。
唉，看来自己的身体的确不太好的亚子。楼天宝摸摸脑袋，慢吞吞地踱回了房内。她将门反锁上，再次倒回床上呼呼大睡。
外边怎么样她不清楚，不过那张纸条看上去已经被很多人使用过了，说明这里经常有人来往，她现在只需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明明是个行动派的楼天宝别别扭扭地开始了御宅生活。
她发现自己的这具身体太弱了，每天要睡十五个小时，饭量也不是很大，只有二果世界的一半。她躺在被窝里，吃了就睡，睡醒了就硬往肚子里塞一点吃的，实在睡不着也吃不下了，她就躺着看智脑里存的书。
原本功能多多的智脑离开了一果世界，立刻变成了一个带灯电子书。大部分时间里，楼天宝都只拿它照明或是学习知识。
看书看到无趣的时候，她也试着推敲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末日形式。楼下居住的那只贪鬼是一个提示，天空上的阴霾也是一个提示。
大胆猜测一下，这个世界里估计有很多鬼怪？
躺在床上的楼天宝挠了挠头，有点痒。
如果这样，她得赶紧找到瞿星才行。灵异类末日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回老家，如鱼得水啊。
想到这里，楼天宝又觉得脑子昏了。身体实在不争气，她只好盖上被子继续睡觉。
无所事事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两三天。她几乎不下床，逐渐进入了两眼无光的自暴自弃状态。不能洗澡，不能出门，不能探索未知的外界，楼天宝觉得自己也要长霉斑了。
另外，墙边的那一只桶应该是恭桶。楼天宝抬起来看了一下，下方有个管道，直通下水道。楼天宝每次上厕所的时候总觉得底下冷风飕飕，撩得她透心凉。
这几天，楼天宝也查看了一下之前的【泰五祭礼】的结算结果，不出她所料，评级很低。
副本名称：【泰五祭礼】
副本级别：A
副本致死率：60%
稀有度：（评级1-5）
副本本次难度：（评级1-5）
副本通关评级：B-
获得奖励：四面佛对愿望的提示*1
技能点*10
100元游戏币*60
乖乖牌高营养食品*20
乖乖牌劣质强身健体口服液*1
评价：由于知识的匮乏，楼天宝在此副本中表现差强人意。好在顺利完成了自己的拍摄任务。楼天宝需要多看看书了。
真是一针见血的评价……
楼天宝将手里出现的强身健体口服液喝了。两瓶口服液对强健身体的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她感觉自己一下舒服了不少。
前面的东西都掉出来了，【四面佛对愿望的提示】才慢慢出现。
这是一枚金光闪闪的印记，它凭空出现在了楼天宝面前，并瞬间钻入了她的脑海。
楼天宝的脑子里一下就出现了一些金灿灿的文字，但仔细看又看不清楚。
印记在她的额间跳了跳，告诉她这些知识就是她想要的关于三果世界的谜题答案，等她遇到了问题，答案自己会跳出来。
她可以用这些完成她的职业愿望。
楼天宝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在四面佛寺庙里许过四个愿望。所以说，这是愿望达成了？
看来【泰五祭礼】对她也不算坏嘛。楼天宝心里开心了一点。
第四天午后，楼天宝吃完了有点犯困。
但时间宝贵，她就强打精神，坐在床上看智脑里关于种植的文献，露台上忽然传来了蹡蹡的敲击音。
楼天宝一下就精神了。
她关掉了智脑的灯光，说道：“是谁？”
门外的人不说话，而是再次敲了两下。
楼天宝一精神，她的整体感观也立刻运作了起来。她已经不是那个莽撞行事的女孩了，于是又问道：“外面到底是谁？你不说话我不给你开门。”
那人果然不敲门了。
半晌，门外传来了一个干巴巴的，毫无感情的声音：“救人。”
是来救我的？楼天宝内心一喜。她赶忙下床，刚想走过去开门，她却忽然想起自己身上只穿着贴身的衣物。外头站着的人是个男的吧？她可不能贸贸然开门。
床边的凳子上放着那条洛丽塔裙子，楼天宝实在不太想穿，虽然还挺好看，但真的不符合她的气质，太甜美了。楼天宝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四下翻找，周围只有些脏污的破布，或是老旧的毯子。
没有锁眼她就不能用任意门，楼天宝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套上了那条裙子。
门外的人好像是不耐烦了，抬手又敲了两下。
楼天宝坐在床边穿鞋，口里回他：“别急别急，我穿个鞋子。”
这双皮鞋的扣子做的太差了，不使劲儿根本扣不进去。
她正低头对付鞋扣子呢，屋外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喝：“不要开门——！”
男子的声音瞬间抵达了露台，与此同时还有利刃破空，刺入什么物体的声响。
男子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熟悉……楼天宝走到门旁，听着外头的男子处理那个挡门的什么东西，等他说“好了，开门吧”，她才打开了插销。
楼天宝先是小小开了一道缝，外头的东西并没有强攻进来，楼天宝等了一会儿，才将门完全打开了。
赵壹：“……怎么是你？”
楼天宝：“……怎么是你？”
两个人指着对方，同时露出了复杂又嫌弃的表情。
赵壹的目光上下浮动了一番，他立刻找到了吐槽点：“你穿的这是什么鬼衣服，轻飘飘的还那么显眼，是怕鬼怪注意不到你吗？还是怕救援队看不到你？瞧瞧……这是什么呀，还有蕾丝边，缎带……”
楼天宝“呸”了一声：“又不是我想穿成这样的。你是来救我的？”
赵壹还在打量楼天宝身上的衣服，楼天宝怒目而视，他才撇撇嘴，点了点头。
“你等一下。露台上残留了一些污秽，你不要随便乱猜。”
楼天宝往外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很干净。
赵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玻璃瓶，递到楼天宝手上：“用牛眼泪做成的眼药水，有润目的药性。滴一次持续三个小时。你滴一只眼睛就够了。”
据说牛能看到灵体鬼怪，牛眼泪也拥有通灵的效果。
楼天宝拧开盖子，往自己的左眼里滴了一滴。
不知道这种眼药水是用什么药材做的，楼天宝竟然觉得十分清亮，入眼也十分舒适。她眨了眨眼睛，等待眼药水发挥药性。
眨巴两下眼睛，楼天宝又被吓了一跳。
眼前的赵壹怎么变得脏兮兮了，他的身上，胸口，双臂，脖颈上都有黑乌乌的脏东西。
楼天宝好像还闻到了一股臭味，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赵壹：“……”
楼天宝转头往露台上看，她发现周围也出现了那种乌漆嘛黑的东西。这就是“污秽”？
赵壹说：“刚刚那只鬼怪身体里有不少这种东西。污秽轻易擦不掉，不过你不用怕，沾染的时间不长，对人体就没有太大的害处。只是比较滑，你走路当心点。”
楼天宝穿着中跟鞋呢，走路还有点发飘，她小心避开了地上的污秽，跟着脏兮兮的赵壹走到了绳索旁。
“你穿这么多没问题？我们这一路过去还是挺冷的。”赵壹忽然说了一句。
楼天宝看了看身上的短裙，觉得自己的确需要多加一点衣服。她刚想回屋去拿毛巾，谁知面前的赵壹伸手一抓，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拿了一块毛巾被出来。只是这块毛巾被上沾了不少污秽，看起来很不干净。
楼天宝：“……”
赵壹：“你嫌弃什么？给你你还不好好拿着？快点，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在这里耗着。”
楼天宝只好不情不愿地将毛巾被披上，这条毛巾很长，裹住全身绰绰有余。楼天宝缩了缩脖子，刚想问赵壹要怎么回去，就见他抬手结印，喊了一声：“飞头蛮来！”
楼天宝：？？？飞头蛮？那不是上一个副本里的鬼怪吗？
赵壹哼了一声，笑了。他这个样子好像在嘲笑楼天宝是土老帽哦，楼天宝捏紧了拳头，但是她现在不可以一拳上去，不可以。
天空之中霍霍风气，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两只披头散发，丑恶无比的生物嘴里咿咿呀呀地支吾着，靠近了露台。
楼天宝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赵壹倒是上前，对着那两只飞头蛮一阵比划，它俩身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金灿灿的符咒。符咒连接到了绳索上，两只飞头蛮一前一后，就位了。
赵壹将煤气灯关了，进屋换掉了被子床单，补充好箱子里的物资。他走出来拍拍手，站到了第一只飞头蛮的肠子上，他握住这只飞头蛮的脊椎骨，转头对楼天宝说：“照我的样子站上来。快。”
楼天宝：“……”怎么回事，飞头蛮还能这么用的嘛？
她照着赵壹的样子站到了肠子上，还握住了飞头蛮的脊椎。这只飞头蛮还回头看了她一眼，流下了半道口水，把楼天宝恶心得不行。
赵壹手上再结印，催动了两只飞头蛮。不知道是不是赵壹在控制的原因，楼天宝觉得起步还挺平稳，她也得了机会认真观察周围的环境。
由于头顶阴霾的关系，周遭的能见度非常低。
楼天宝努力辨识了半天，只能看到到处生长的树木，间或还有些外墙完整的废墟。整个世界无比荒凉，整片土地上飘散着一股死气。
别说有没有人了，楼天宝都怀疑这个世界的人类可能已经灭绝了。
站在飞头蛮身上的楼天宝正在仔细打量下方的场景，身旁风声突起，蹿过了一只黑乎乎的东西。赵壹回手一刀斩成了两段，还甩了**，将上面的长东西弄掉了。楼天宝问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了很久了吧？”
赵壹从身旁拿起一只水壶，拔开塞子将水倒到自己的刀子上。那水带着一股清亮的气味，竟然将刀身上黑黢黢的污秽冲掉了。
他擦干了刀身，收刀入鞘，说道：“我才来这里两个月不到，不过三果世界发生了什么，还是可以和你说一点。你不要太惊讶，注意好自己手上的平衡，你掉下去我可不会跟着下去救你。”
楼天宝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人怎么每说一句都要讽刺一下自己，搞得好像在巩固人设一样。
巩固完人设的赵壹顿了顿，开始给楼天宝介绍他知道的三果世界。
三果的末日早在五年前就开始了。
这颗星球也叫古蓝星，大陆一共有五块，分别是亚洲，欧洲，北美洲，南美洲与大洋洲。末日来临后，所有的国家系统都溃散了，如今各个地区只以各洲的大基地相互称呼。
与前两个世界一样，三果世界的末日是突然降临的。但三果末日来临之时，星球的一半仍处在日光之中，所幸这一半人里还有人通过另一边得知了噩耗，提前做了防护措施，人类这才没全军覆灭。
鬼怪突然降临了全世界。
美欧两大洲当时都是夜晚，鬼怪出现的时候几乎没人能快速反应过来，两大洲便在顷刻之间成为了人间屠戮场。据少数幸存者回忆，当时城市里所有的建筑内外都洒满了鲜血，城市里除了人类撕心裂肺的惨叫就是各种鬼怪追捕人类时发出的狂笑。
转到另外半球，亚洲与大洋洲几乎被日光覆盖，鬼怪降临之时这两大洲便逃过了一劫。美欧两周的人通过社交网络对另外半球的人类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当时两座大洲上的国家机器便发足马力运转，尽可能地将城市人民保护了起来。
可是星球本身是不会停止转动的。
每过一秒，晨昏线就会跨越过千米万米，同时间就有千人万人因为无法跑到太阳底下，而被突然出现的鬼怪撕成碎片。
人类是跑不过太阳落山的。
人类是跑不过星球转速的。
人类是跑不过死神的。
找不到庇护的无助人类，在鬼怪面前仿佛是待宰羔羊，只能绝望地面对死亡。
晨昏线绕过一圈，亚洲与大洋洲上又是死伤无数。只有那些懂得应对策略的人勉强保护住了周围的人。从此之后，整颗星球上的国家机构就彻底崩成了散沙，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半年之后，全球的人类又接受了一次致命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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