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炊烟谜团
嘴里还絮絮叨叨：“奇怪呀，就是在下面呀，难道说被角鼻龙吃了……”
角鼻龙冲他们叫了两声，树上的两人吓得赶紧抱住树杈。那条红色龙左转转右转转，看起来十分为难。
接着，它抬起两只小爪子，冲楼天宝比了个爱心。
楼天宝与孟浩两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家伙……是个异能者？！
树上的楼天宝不急着下去，她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恐龙点头。
“你可以变回人类的样子吗？”
点头。
“那你现在变che:n-g人类和我们对话行吗？”
摇头。
“你认识我们？”
点头。
“生态园里还有其他异能者吗？”
摇头。
“你跟我们走？你能护送我们去研究所吗？”
点头，点头。
楼天宝果断解开身上的带子，孟浩看她准备下去了，有些着急：“你怎么知道它就是好的呢！你先别急着下去，要是我们下去了它一口吞了咱们怎么办。”
楼天宝想了想也是。她便换了个角度继续解自己的带子，还让恐龙前进后退。
孟浩不晓得她有了什么主意，就看到她“呲溜”一下滑到了恐龙的背上。
角鼻龙十分乖巧地接住了她，还扭过头让她摸自己的脑袋。
“行啦，他没有恶意，孟浩你下来吧。”楼天宝用手摩挲角鼻龙的角，摸得不亦乐乎。
孟浩羡慕得热泪盈眶。
角鼻龙龙身上没有浓重的体臭，楼天宝趴下来撸背，孟浩在旁义正言辞、三番四次要和楼天宝交换。楼天宝看到了白色的研究所顶，她惊讶地发现研究所外部完整，几乎没遭到什么破坏。
角鼻龙似乎不想进去，它放下孟浩后边往旁边的小溪去了。
孟浩从怀里拿出了磁卡，泰然自若地说：“研究所的外壁是用我国最坚固的航天材料做的，当然牢固。不过里头大部分的区域都是实验场所，不适合人居住。”
外头看门虽大，但实则用层层钢板累积，进去的通道一次只能走一个人。
楼天宝听孟浩说，他手里的卡是赵颖匡那一层级的，可以触发太阳能电力系统。只要顶上的板子不坏，里头的整个系统就能再苟延残喘几年。
楼天宝跟着他往里头走，越听他说，自己的想法越确定。
研究所里应该有什么要他老命的东西，至少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孟浩，都走到这里了，你总该告诉我了吧。”楼天宝拍了拍他的背。
瘦削的中年人颤颤巍巍地回头看楼天宝，他的手上拿着磁卡与一把b-ish0u。
“楼天宝，是这样的……我的这些秘密不能透露给其他人，我们研究的都是国家机密，也是引起世界末日的罪魁祸首。”
他说话又结巴了，手中b-ish0u寒光一闪，磁卡掉到了地上。
楼天宝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手里的磁卡戳了个对穿。这还不够，他还将上面的纹路认真刮花了，刮到无法还原。
“所长在出逃的时候被恐龙吃了，这张是世界上最后一张了。”孟浩解释道。
他将卡丢进垃圾桶，伸手按到实验室的仪表盘上，打开了东翼走廊。里头一股冷气扑来，狼藉的地上，隐约还有各种文件和仪器。
“我去拷贝一下数据。楼天宝，你到最下层等我，那边的东西要手动破坏才行。”孟浩递给她一把钥匙，旋即在电脑前坐了下来。
楼天宝按照他的吩咐下到最后一层，一路看过了各种培养皿与标本，却是一只活恐龙都没见到。
尽头的仓库门打开了，里头是好几排冰柜。它们都接着电力，在嗡嗡作响。楼天宝看着那些冰柜，大概是明白了孟浩的意思。等过了十多分钟，孟浩也下来了。
“赶紧开干。咱们要把这么多药液全倒掉，时间不等人。不要直接把药液砸到地上，蒸发的液体对我们也是有作用的。”
孟浩递给楼天宝一套防护服，转身拉开了冰柜，将里头一支又一支的蓝色药液拿了出来，拧开盖子，往水池中倒去。
两个人足足倒了一个小时，从东走到西，从左走到右，终于将冰柜中蓝盈盈的药液全倒干净了。
孟浩累得够呛，他抓着最后两支药液走到了试验台前，坐到了凳子上。
楼天宝把水池边的笼头全打开了，她扒掉脸上的面罩，走到孟浩对面坐下来。
“说说吧。”
孟浩看着手里的药液，说道：“这叫做‘返祖液’。”
【返祖液】：非道具，是这个世界中人类研究出来的，可以定向激活基因中的某些因素，从而使各种生物表现出恐龙的形态与特质。
“当初我们在各种生物上试验过。服下返祖液的大部分生物都顺利发育成了类似各种已知恐龙的外形。但是我们还没敢在人类身上试验……后来，我们也没了这个机会。”
楼天宝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是，据我所知，袭击我们的那些恐龙，并不是研究所放出去的。它们更像是突然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上……”楼天宝犹豫了一秒，“就像降临到其他世界上的时候一样。”
孟浩抬眼看她：“你去过其他世界？”
“我从其他世界来。”
孟浩长叹一声，说道：“这个世界我已经搞不懂了。可惜了我们那帮人的研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成了。唉，我说什么呢，当下还是活着更重要。”
返祖液在早些时间已经通过特殊渠道运送到了其他国家的实验室里。不过那些国家没有研究权，只有观察权，且每一支的使用过程都要以电子数据如实汇报给生态园中的研究所。
照理说，外头不会再有返祖液了。
楼天宝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毁掉它？如果人类还需要返祖液呢？”
孟浩摇头：“人类不需要它。返祖液的研发目的是终极生化武器，是因人类内战的需求而诞生的歪门邪道。”
“那你留下两支干什么？”
孟浩看了楼天宝一眼。他将其中一支递给了楼天宝，自己留下另外一支。
“因为我们原本想研究的，是急速回血药液。失败了很多年，却无意激发成了【返祖液】。只要不是大脑和心脏受损，在一定时间内喝下这种药液，就能激发体内细胞的活性快速恢复，但是同样的，服下的对象也会发育成为恐龙的形态。”
要么死，要么变成恐龙。
楼天宝这是明白了，孟浩给了自己一个活命的机会。即便这个机会她并不想要。
她将药液收到了物品栏中，跟着孟浩往外头走。孟浩拷贝完数据后，将里头的所有资料都毁掉了。包括实验室里的原料，他也毁得一点不剩。楼天宝没有阻止他，这里毕竟是他的世界，他有权利这么做。
两人原路返回地上，孟浩穿着干净的连体工作服关上了背后的研究室大门。那只角鼻龙也回来了，他往地上丢了些野鸡山鸡什么的，对楼天宝叫了两声。
“怎么，你给我打野食去了？”楼天宝笑着走过去扒拉两下，只是那些食物上沾满了口水，她只好讪笑着提在手里。
她是吃不下这么多山鸡野兔的，不过要是给穹苍，应该一顿就能全吃完了。
——话说穹苍现在怎么样了？
楼天宝心念微动，她对着企图往角鼻龙背上爬的孟浩说：“我去要去一趟爬行动物区。我也有点东西落下了。”
牛角龙明显是听她的，不管背上孟浩的抗议，满眼都是楼天宝，还矮下身子企图看她更清楚一点。
楼天宝手里提着两只山鸡，艰难地走到熟悉的树下，捏紧喉咙喊了一声：“穹苍！”
斜刺里忽然窜出一道黄绿色的影子，楼天宝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山鸡丢到了地上。
穹苍瞬间把她裹了起来，绕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一旁的角鼻龙愣了愣，旋即大怒，咆哮着跑了过来，楼天宝赶紧从穹苍的身体里抽出一只手，冲他摆了摆：“别冲动！是友军！”
角鼻龙的爪子停在了半空中。
楼天宝赶紧拍拍它的小手，说：“乖哈，都乖哈，好啦好啦，别担心我啦……啊痛！”
穹苍情难自禁，竟然狠狠地绞了绞楼天宝。
差点儿要被整个绞成肉条的楼天宝赶忙拍打穹苍，让他松开自己。楼天宝艰难地说：“穹苍，你，你还是一样有活力啊。”
穹苍抬起脑袋，一对儿黄眼珠晶亮晶亮地，盯着楼天宝看了一会儿。他又把脑袋搁在了楼天宝的肩膀上。
他的蛇信在楼天宝的颈子里撩来撩去，楼天宝痒得要受不了了。
“你不是晚上要来吗？我等了你好多个晚上……”他的发音器电量不够了，细细哑哑的电子声听上去竟像是在撒娇。
穹苍就是在撒娇。
一旁的牛角龙歪着头看了许久，忍不住小声哼哼，似乎是很不服气。
它包裹住了楼天宝，滑来滑去，扭了大概六七分钟才消停。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离开楼天宝的身子，偏要盘亘在她的肩颈上。楼天宝要走，他就配合着挪动后半条身子，真是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角鼻龙挥舞着自己鼻子上的角一通乱顶。
原本楼天宝是想让穹苍钻过通风管道，进入研究所一探究竟的。然而末日突然降临了，楼天宝也不得已食言，没有过来找穹苍。
它是十几岁的大蟒了，肯定知道现在的生态园有多危险。可它还是宁愿守在原来的树木底下，缩在枯叶里等待楼天宝的到来。
他真是完全不像条蟒，傻乎乎的，楼天宝当然没道理推开他了。
楼天宝给他换了电池，调低了语音音调和音量，用浅显易懂的话解释了现在的情况。她要去人类基地了，穹苍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随心所欲地活下去。
穹苍却不愿意。
“你是不要我了？你是嫌我太大了，会吃你的粮食？我可以自己抓。你不要赶我走，我想跟着你。”穹苍在楼天宝身边绕来绕去。
楼天宝摸了摸他的下巴，说道：“你跟着我，我不会有事，但你可就不一定了。只有我才会把你看做朋友，他们可能会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你对我好就足够了。”穹苍打断了她，“别人和你不一样。要不是你，我早就把他们看做口粮了。”
楼天宝劝不了他，只得回头对孟浩与角鼻龙摊摊手。
孟浩再次羡慕地热泪盈眶。
楼天宝走累了，角鼻龙就主动把她驼到了背上。穹苍仰头看着，冷不丁就与角鼻龙对上了视线。穹苍顿时意识到了这条龙的想法，空气里顿时散发出了一股焦糊味儿，两方噼里啪啦火花四射。
角鼻龙一边走一边扭头朝地上的大蟒看，走一步颠一步，颠得楼天宝忍不住笑了两声。
角鼻龙遂颠得更起劲儿，楼天宝的笑声很快便成了呕吐声。
两个人，一只恐龙，一条大蟒形成了一个奇妙的组合，往远处升腾着的袅袅炊烟走去。
他们逐渐走出了郁郁葱葱的生态园，进入荒无人烟的水泥丛林。
如果说生态园周遭的恐龙是明晃晃的威胁，那么这无人街道里，就是危机四伏。
恐龙把生态园当做栖息地，城市自然就变成了猎食场。这里没有适合它们做窝的地方，只有各种各样的人。
楼天宝坐在牛角龙的背上，一路看过了各种凄厉悲惨的可怕场景。周围建筑物遭受过不止一次袭击，早就成了废墟。
孟浩吐了两三回，脚步开始发飘。他看楼天宝像无事人一样，忍不住问：“你不恶心吗？”
楼天宝正抬头观察炊烟的方位，答道：“比起恶心，我更想保住胃里的粮食。别去看，别去闻，别去想。我们早就身处地狱了。”
炊烟在吉连市巴山区的中心地带，一座八层高楼的楼顶。稍远一点儿还有几座高楼大厦。楼天宝看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得总觉得奇怪。
一旁的高楼有好几座子母塔，明显更适合人类躲藏和生存，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旁边的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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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鼻龙冲他们叫了两声，树上的两人吓得赶紧抱住树杈。那条红色龙左转转右转转，看起来十分为难。
接着，它抬起两只小爪子，冲楼天宝比了个爱心。
楼天宝与孟浩两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家伙……是个异能者？！
树上的楼天宝不急着下去，她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恐龙点头。
“你可以变回人类的样子吗？”
点头。
“那你现在变che:n-g人类和我们对话行吗？”
摇头。
“你认识我们？”
点头。
“生态园里还有其他异能者吗？”
摇头。
“你跟我们走？你能护送我们去研究所吗？”
点头，点头。
楼天宝果断解开身上的带子，孟浩看她准备下去了，有些着急：“你怎么知道它就是好的呢！你先别急着下去，要是我们下去了它一口吞了咱们怎么办。”
楼天宝想了想也是。她便换了个角度继续解自己的带子，还让恐龙前进后退。
孟浩不晓得她有了什么主意，就看到她“呲溜”一下滑到了恐龙的背上。
角鼻龙十分乖巧地接住了她，还扭过头让她摸自己的脑袋。
“行啦，他没有恶意，孟浩你下来吧。”楼天宝用手摩挲角鼻龙的角，摸得不亦乐乎。
孟浩羡慕得热泪盈眶。
角鼻龙龙身上没有浓重的体臭，楼天宝趴下来撸背，孟浩在旁义正言辞、三番四次要和楼天宝交换。楼天宝看到了白色的研究所顶，她惊讶地发现研究所外部完整，几乎没遭到什么破坏。
角鼻龙似乎不想进去，它放下孟浩后边往旁边的小溪去了。
孟浩从怀里拿出了磁卡，泰然自若地说：“研究所的外壁是用我国最坚固的航天材料做的，当然牢固。不过里头大部分的区域都是实验场所，不适合人居住。”
外头看门虽大，但实则用层层钢板累积，进去的通道一次只能走一个人。
楼天宝听孟浩说，他手里的卡是赵颖匡那一层级的，可以触发太阳能电力系统。只要顶上的板子不坏，里头的整个系统就能再苟延残喘几年。
楼天宝跟着他往里头走，越听他说，自己的想法越确定。
研究所里应该有什么要他老命的东西，至少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孟浩，都走到这里了，你总该告诉我了吧。”楼天宝拍了拍他的背。
瘦削的中年人颤颤巍巍地回头看楼天宝，他的手上拿着磁卡与一把b-ish0u。
“楼天宝，是这样的……我的这些秘密不能透露给其他人，我们研究的都是国家机密，也是引起世界末日的罪魁祸首。”
他说话又结巴了，手中b-ish0u寒光一闪，磁卡掉到了地上。
楼天宝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手里的磁卡戳了个对穿。这还不够，他还将上面的纹路认真刮花了，刮到无法还原。
“所长在出逃的时候被恐龙吃了，这张是世界上最后一张了。”孟浩解释道。
他将卡丢进垃圾桶，伸手按到实验室的仪表盘上，打开了东翼走廊。里头一股冷气扑来，狼藉的地上，隐约还有各种文件和仪器。
“我去拷贝一下数据。楼天宝，你到最下层等我，那边的东西要手动破坏才行。”孟浩递给她一把钥匙，旋即在电脑前坐了下来。
楼天宝按照他的吩咐下到最后一层，一路看过了各种培养皿与标本，却是一只活恐龙都没见到。
尽头的仓库门打开了，里头是好几排冰柜。它们都接着电力，在嗡嗡作响。楼天宝看着那些冰柜，大概是明白了孟浩的意思。等过了十多分钟，孟浩也下来了。
“赶紧开干。咱们要把这么多药液全倒掉，时间不等人。不要直接把药液砸到地上，蒸发的液体对我们也是有作用的。”
孟浩递给楼天宝一套防护服，转身拉开了冰柜，将里头一支又一支的蓝色药液拿了出来，拧开盖子，往水池中倒去。
两个人足足倒了一个小时，从东走到西，从左走到右，终于将冰柜中蓝盈盈的药液全倒干净了。
孟浩累得够呛，他抓着最后两支药液走到了试验台前，坐到了凳子上。
楼天宝把水池边的笼头全打开了，她扒掉脸上的面罩，走到孟浩对面坐下来。
“说说吧。”
孟浩看着手里的药液，说道：“这叫做‘返祖液’。”
【返祖液】：非道具，是这个世界中人类研究出来的，可以定向激活基因中的某些因素，从而使各种生物表现出恐龙的形态与特质。
“当初我们在各种生物上试验过。服下返祖液的大部分生物都顺利发育成了类似各种已知恐龙的外形。但是我们还没敢在人类身上试验……后来，我们也没了这个机会。”
楼天宝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是，据我所知，袭击我们的那些恐龙，并不是研究所放出去的。它们更像是突然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上……”楼天宝犹豫了一秒，“就像降临到其他世界上的时候一样。”
孟浩抬眼看她：“你去过其他世界？”
“我从其他世界来。”
孟浩长叹一声，说道：“这个世界我已经搞不懂了。可惜了我们那帮人的研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成了。唉，我说什么呢，当下还是活着更重要。”
返祖液在早些时间已经通过特殊渠道运送到了其他国家的实验室里。不过那些国家没有研究权，只有观察权，且每一支的使用过程都要以电子数据如实汇报给生态园中的研究所。
照理说，外头不会再有返祖液了。
楼天宝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毁掉它？如果人类还需要返祖液呢？”
孟浩摇头：“人类不需要它。返祖液的研发目的是终极生化武器，是因人类内战的需求而诞生的歪门邪道。”
“那你留下两支干什么？”
孟浩看了楼天宝一眼。他将其中一支递给了楼天宝，自己留下另外一支。
“因为我们原本想研究的，是急速回血药液。失败了很多年，却无意激发成了【返祖液】。只要不是大脑和心脏受损，在一定时间内喝下这种药液，就能激发体内细胞的活性快速恢复，但是同样的，服下的对象也会发育成为恐龙的形态。”
要么死，要么变成恐龙。
楼天宝这是明白了，孟浩给了自己一个活命的机会。即便这个机会她并不想要。
她将药液收到了物品栏中，跟着孟浩往外头走。孟浩拷贝完数据后，将里头的所有资料都毁掉了。包括实验室里的原料，他也毁得一点不剩。楼天宝没有阻止他，这里毕竟是他的世界，他有权利这么做。
两人原路返回地上，孟浩穿着干净的连体工作服关上了背后的研究室大门。那只角鼻龙也回来了，他往地上丢了些野鸡山鸡什么的，对楼天宝叫了两声。
“怎么，你给我打野食去了？”楼天宝笑着走过去扒拉两下，只是那些食物上沾满了口水，她只好讪笑着提在手里。
她是吃不下这么多山鸡野兔的，不过要是给穹苍，应该一顿就能全吃完了。
——话说穹苍现在怎么样了？
楼天宝心念微动，她对着企图往角鼻龙背上爬的孟浩说：“我去要去一趟爬行动物区。我也有点东西落下了。”
牛角龙明显是听她的，不管背上孟浩的抗议，满眼都是楼天宝，还矮下身子企图看她更清楚一点。
楼天宝手里提着两只山鸡，艰难地走到熟悉的树下，捏紧喉咙喊了一声：“穹苍！”
斜刺里忽然窜出一道黄绿色的影子，楼天宝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山鸡丢到了地上。
穹苍瞬间把她裹了起来，绕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一旁的角鼻龙愣了愣，旋即大怒，咆哮着跑了过来，楼天宝赶紧从穹苍的身体里抽出一只手，冲他摆了摆：“别冲动！是友军！”
角鼻龙的爪子停在了半空中。
楼天宝赶紧拍拍它的小手，说：“乖哈，都乖哈，好啦好啦，别担心我啦……啊痛！”
穹苍情难自禁，竟然狠狠地绞了绞楼天宝。
差点儿要被整个绞成肉条的楼天宝赶忙拍打穹苍，让他松开自己。楼天宝艰难地说：“穹苍，你，你还是一样有活力啊。”
穹苍抬起脑袋，一对儿黄眼珠晶亮晶亮地，盯着楼天宝看了一会儿。他又把脑袋搁在了楼天宝的肩膀上。
他的蛇信在楼天宝的颈子里撩来撩去，楼天宝痒得要受不了了。
“你不是晚上要来吗？我等了你好多个晚上……”他的发音器电量不够了，细细哑哑的电子声听上去竟像是在撒娇。
穹苍就是在撒娇。
一旁的牛角龙歪着头看了许久，忍不住小声哼哼，似乎是很不服气。
它包裹住了楼天宝，滑来滑去，扭了大概六七分钟才消停。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离开楼天宝的身子，偏要盘亘在她的肩颈上。楼天宝要走，他就配合着挪动后半条身子，真是要多腻歪有多腻歪。
角鼻龙挥舞着自己鼻子上的角一通乱顶。
原本楼天宝是想让穹苍钻过通风管道，进入研究所一探究竟的。然而末日突然降临了，楼天宝也不得已食言，没有过来找穹苍。
它是十几岁的大蟒了，肯定知道现在的生态园有多危险。可它还是宁愿守在原来的树木底下，缩在枯叶里等待楼天宝的到来。
他真是完全不像条蟒，傻乎乎的，楼天宝当然没道理推开他了。
楼天宝给他换了电池，调低了语音音调和音量，用浅显易懂的话解释了现在的情况。她要去人类基地了，穹苍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随心所欲地活下去。
穹苍却不愿意。
“你是不要我了？你是嫌我太大了，会吃你的粮食？我可以自己抓。你不要赶我走，我想跟着你。”穹苍在楼天宝身边绕来绕去。
楼天宝摸了摸他的下巴，说道：“你跟着我，我不会有事，但你可就不一定了。只有我才会把你看做朋友，他们可能会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你对我好就足够了。”穹苍打断了她，“别人和你不一样。要不是你，我早就把他们看做口粮了。”
楼天宝劝不了他，只得回头对孟浩与角鼻龙摊摊手。
孟浩再次羡慕地热泪盈眶。
楼天宝走累了，角鼻龙就主动把她驼到了背上。穹苍仰头看着，冷不丁就与角鼻龙对上了视线。穹苍顿时意识到了这条龙的想法，空气里顿时散发出了一股焦糊味儿，两方噼里啪啦火花四射。
角鼻龙一边走一边扭头朝地上的大蟒看，走一步颠一步，颠得楼天宝忍不住笑了两声。
角鼻龙遂颠得更起劲儿，楼天宝的笑声很快便成了呕吐声。
两个人，一只恐龙，一条大蟒形成了一个奇妙的组合，往远处升腾着的袅袅炊烟走去。
他们逐渐走出了郁郁葱葱的生态园，进入荒无人烟的水泥丛林。
如果说生态园周遭的恐龙是明晃晃的威胁，那么这无人街道里，就是危机四伏。
恐龙把生态园当做栖息地，城市自然就变成了猎食场。这里没有适合它们做窝的地方，只有各种各样的人。
楼天宝坐在牛角龙的背上，一路看过了各种凄厉悲惨的可怕场景。周围建筑物遭受过不止一次袭击，早就成了废墟。
孟浩吐了两三回，脚步开始发飘。他看楼天宝像无事人一样，忍不住问：“你不恶心吗？”
楼天宝正抬头观察炊烟的方位，答道：“比起恶心，我更想保住胃里的粮食。别去看，别去闻，别去想。我们早就身处地狱了。”
炊烟在吉连市巴山区的中心地带，一座八层高楼的楼顶。稍远一点儿还有几座高楼大厦。楼天宝看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得总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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