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风起广东
第126章风起广东
赣州城西津门对岸的码头上，明军正中匆忙地搬运箱子。
吉安水师参将庄有福笑呵呵地说道：“钱指挥使亲自大驾光临，属下真是受宠若惊！”
“我们已经给赣州送了1500石粮食，换来了15万两银子！”
钱宁说道：“庄参将和弟兄们辛苦了，这笔买卖可是我情报司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单生意，此事还需小心，千万不要走漏了消息。若是教金声桓知晓了，忠勇伯那里也不好向他交代。”
庄有福低声说道：“指挥使放心，参与的这些人都是属下的心腹，已经加入了我情报司。这单生意他们提成拿到手软，自然是不会张扬的，我情报司可是有纪律的。”
钱宁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庄有福说道：“都是指挥使大人高瞻远瞩，提前就扫空了赣州的粮食，又留下了5000石粮食待价而沽，现在赣州城里这粮食可是价比黄金。”
钱宁说道：“我可不敢居功，这都是忠勇伯高瞻远瞩，提前布的局。”
说道这里钱宁也不得不佩服自家这位二少爷，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准确的预测了赣州的围城缺粮。
而且二少爷的算计可不光是为了趁机捞一把银子。
如果金声桓攻下了赣州，那么清军就不必急着解赣州之围了。谭泰的南下大军可能去打江西，也可能去打浙江。
但现在明军久攻赣州不下，谭泰为了解赣州之围，就一定会猛攻江西，迫使金声桓回师南昌。虽然不排除清军分兵攻打浙江的可能，但规模一定不大。
如今自己给赣州城“送粮”，不但能趁机捞个几十万两银子，还能完成将清军主力引到江西的战略目标，可谓一石二鸟。
不过今天自己另有任务，勉励了庄有福几句便直奔了赣州城南的金声桓大营。
金声桓和王得仁也是郁闷的很，先后调集了25万大军围攻赣州，结果足足折损了数万人马，如今还是只能望城兴叹。
无奈的二人只能成日在大营里借酒消愁。
此时军士来报：“大明苏浙总督钱默派遣特使前来求见豫国公！”
一听钱默派人前来，金声桓马上就召见了使者。
看到来人是钱宁，金声桓高兴地说道：“钱指挥使一路辛苦了，不知道忠勇伯有何见教？”
钱宁说道：“清廷方面有紧急军情，忠勇伯特派我来通知豫国公！”
“多尔衮任命正黄旗固山额真谭泰为征南大将军，率领满、蒙、汉八旗大军及北方绿营十万余人南下，数日前其大军先锋已经过了徐州，不日便可抵达江南。”
听闻此事，金声桓大惊失色，酒立马醒了大半，连忙问道：“此事当真？”
钱宁坚定地说道：“消息千真万确，数日前我苏浙督府大军已经进入徽州，全歼了清军留守在徽州的张天福和王国栋所部1万余人，并占领了歙县、休宁和绩溪三县。”
“如今我明军已经占据了徽州全境，还请豫国公赶紧挥师北上，与我家忠勇伯合兵一处，将清军阻挡在江西之外。”
这个信息实量实在太大，现在金声桓脑瓜子还是嗡嗡的。
急忙问道：“忠勇伯本次入徽州携带多少人马？”
钱宁说道：“我督府主力崇明营和神机营8000精锐，外加新组建的徽州营，此时我军在徽州境内一共有12000人。”
听到这个数字金声桓还是略感失望的，毕竟这1万多人也不可能顶得住清军主力。
不过转念一想钱默手底下一共也才只有几万人马，听闻清军南下他不守在老巢杭州，能主动入徽州支援自己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
自己江西举兵以来，也就只有钱默向他提供鸟铳、火药和各种情报，又从他这里采购矿石、煤炭，还让折子戏剧团宣传他抗清的事迹。其他南明各路友军，连影子都没见到过，也就是永历朝廷这里给了他一个册封诏书。
患难见真情，钱默这小子果然够意思！
如今他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配合钱默一起北上南京。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他金声桓没有眼光，钱默当初不过是一个太湖义军头目，在太湖上占着几个小岛；谁能想到如今不过2个月的时间，居然已经打下了半个浙江，还歼灭了大量清军主力。
反观自己这里坐拥数十万大军，自从占据江西十一府之后居然原地踏步，至今还受困于赣州城下。
当然严格意义上说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如今赣州府全境也就一座赣州城还没有攻破，姜日广的北伐大军也占据了半个徽州。
金声桓还在感慨时，一旁的王得仁发话了，说道：“大哥，之前就听说清军主力已经南下了，没想到进兵如此之快，当务之急是赶紧北上，不能让清军偷袭了南昌、九江。”
金声桓怎么会不知道北上的重要性，可是如今已经围困了赣州这么久，又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就这样撤兵他不甘心啊！
钱宁很快就看穿了金声桓的心事，说道：“豫国公不必纠结，如今赣州城已经是囊中之物，只需留下几万兵马，再派遣一员大将继续围困，最多不出2月定能破城。”
“本次清军主力南下，估计会兵分三路。一路肯定是直扑杭州，另两路则是杀奔江西。一路从安庆顺江而下攻击九江，从而抵进南昌；另一路从徽州南下破饶州，直逼南昌。”
金声桓和王得仁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钱宁的分析非常合理，清军大概率会这样进兵。
可是金声桓也有自己的顾虑，说道：“如果我大军挥师北上，只留数万兵马，恐怕赣州会生变。”
“福建清军虽然抽不出身，但是清军在广东仍有十万兵马虎视眈眈。得知我军主力北上，怕是会前来解赣州之围，到时候我们岂不是顾此失彼？”
钱宁心想，这金声桓的情报实在是落后。广东的清军要来早就来了，还能拖到现在？”
于是说道：“豫国公有所不知，这李成栋早就有了反正之心，和两广总督佟养甲势同水火，哪里还能派出兵马北上解赣州之围？”
金声桓当初就是被江西巡抚章于天给逼反的，广东如今的情况简直就是当初江西的翻版，想到这里金声桓也是大喜。
此时他在赣州城下尚有22万大军。
于是大声说道：“吉安总兵刘一鹏率领5万兵马继续围困赣州，务必要将清军困死在赣州城。”
“建武侯王得仁，率领5万兵马北上九江，务必要利用长江水师的优势将清军阻挡在九江城外。”
“吉安副将李士元率领2万兵马回师南昌，稳定人心；对了回到南昌后直接给我斩了章于天，免得他趁机勾结清军图谋南昌。”
“本国公亲自率领10万大军北上徽州，定要一举击溃清军，收复南京！”
——
两广总督衙门门口，一个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人，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脚，走了过来。
只听见他用轻微地声音说道：“我乃赣州副将高进库，有紧急军情求见两广总督佟养甲大人！”
说完这人便晕了过去！
不久之后身体稍微恢复一些的高进库终于见到了两广总督佟养甲。
佟养甲隶属汉军正蓝旗，弘光元年（1645），授总兵官衔，随贝勒博洛率师南征。鲁监国元年（1646），下杭州，平福建。十月，加巡抚广东衔，署两广总督事；与署提督李成栋率兵定广东。
高进库跪在地方放声大哭说道：“佟总督，我6000赣州将士，誓死抵抗25万明军进攻将近2月，歼敌3万余。如今粮食早就吃完了，城中百姓已经大多饿死，余者不过十之二三。”
“还望佟总督，早日发兵解我赣州之围，若赣州有失，金声桓20余万大军必定南下两广啊！”
佟养甲说道：“高副将放心，本督很快就会发兵北上支援赣州，高副将一路辛苦，还请下去休息。”
说罢便挥挥手，遣人将高进库带了下去。
赣州都被明军围困两个月了，即使高进库不来求援，佟养甲也知道赣州城危在旦夕，他并不是不想发兵救援赣州。
只是此时两广的兵马大多掌握在两广提督李成栋手中，他多次催促李成栋发兵北上。但李成栋以各种借口进行拖延，对此他也是无可奈何。
佟养甲说道：“李提督，赣州的情况你也听到了，刘武元他们已经扛了金声桓两个月了，如今粮草已尽。若是我们一直不发援军，一旦朝廷怪罪下来，你我二人可是首当其冲！”
此时李国栋为难地说道：“总督大人，并非是我李成栋有意拖延。如今南明永历朝廷在广西时刻想着反攻梧州，光去年明军就两度攻打广州。我这一旦带兵北上，明军必然要前来袭城。”
“而且江西金声桓声势浩大，在赣州城下有20多万人马，您叫本提督带多少人马北上？”
李成栋的意思很明白，金声桓20多万人马，我带多少人去救援赣州？
带少了，那是去给明军送人头；带多了，这广州城你还要不要了？
之前李国栋就一直不愿前去，此时突然松口反问佟养甲，倒是把佟养甲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佟养甲毕竟也是官场老滑头了，笑着说道：“廷桢（李成栋字廷桢）啊，我还能不清楚你的战力，你我自江北南下，先后灭亡伪明隆武，绍武两个政权，一路上消灭了数十万明军。”
“你还能害怕区区一个金声桓，我看他那20万大军多半是吹嘘的，最多有个六七万人顶天了，你率领3万大军北上，定能一举击溃金声桓，解了赣州之围。”
李国栋心想，好你个佟养甲，这是想把老子往火坑里推。那高进库亲口说金声桓率领20多万大军围攻赣州，你和我说最多六七万人。
还想捧杀我，我只带3万人北上那是去解围吗？简直就是想让我去送死。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一同南下？硬仗都是老子打的，你佟养甲就跟在老子后头捡便宜，结果朝廷却把功劳都算成你的。
一想到这里李成栋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原是高杰部下，弘光元年(1645)，满清豫亲王多铎和兵部尚书张存仁征江南，李成栋率所部剃发投降满清，并跟随清军攻打浙江、福建、广东，参加多铎和张存仁制造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其部下射杀南明隆武帝朱聿键，擒杀南明绍武帝朱聿鐭，杀害反清义士陈子壮、张家玉（与陈邦彦并称“岭南三忠”）。永历二年（1647），授广东提督，加左都督衔。
李成栋是一个典型的投机分子，此人为了加官进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讨好满洲主子，不惜擒杀南明两帝，制造“嘉定三屠”，妄想用无数汉人的鲜血来染红自己的顶子。
可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李成栋心想老子为你大清出生入死，不惜身背骂名，立下了汗马功劳。即使不像孔有德那样封一个王爵，封我个两广总督总不过分吧？
结果李成栋就得了一个两广提督，而并没多少战功的佟养甲却被封为两广总督、广东巡抚，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从此之后两人就一直不对付，李成栋经常愤愤不平，抱怨清廷不公。
原本他也只是抱怨一下，给佟养甲使点小绊子。
但是江西金声桓反正后，他仿佛看到了一道光。金声桓通过反正归明，不但得了豫国公的爵位，还将原本高高在上欺压自己的江西巡抚章于天狠狠的踩在脚下。
李成栋也收到了永历和金声桓给他的书信，不过他一直都没有下最后的决心。
虽然如今明军的势头不错，可他还是想待价而沽，万一站错队可就不好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李成栋也不能直接说自己不去，反正带着队伍北上逛一下，到时候能打则打，打不过就撤。
于是说道：“总督大人放心，我这就回肇庆整顿兵马，不日便率军北上解赣州之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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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州城西津门对岸的码头上，明军正中匆忙地搬运箱子。
吉安水师参将庄有福笑呵呵地说道：“钱指挥使亲自大驾光临，属下真是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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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宁说道：“庄参将和弟兄们辛苦了，这笔买卖可是我情报司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单生意，此事还需小心，千万不要走漏了消息。若是教金声桓知晓了，忠勇伯那里也不好向他交代。”
庄有福低声说道：“指挥使放心，参与的这些人都是属下的心腹，已经加入了我情报司。这单生意他们提成拿到手软，自然是不会张扬的，我情报司可是有纪律的。”
钱宁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庄有福说道：“都是指挥使大人高瞻远瞩，提前就扫空了赣州的粮食，又留下了5000石粮食待价而沽，现在赣州城里这粮食可是价比黄金。”
钱宁说道：“我可不敢居功，这都是忠勇伯高瞻远瞩，提前布的局。”
说道这里钱宁也不得不佩服自家这位二少爷，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准确的预测了赣州的围城缺粮。
而且二少爷的算计可不光是为了趁机捞一把银子。
如果金声桓攻下了赣州，那么清军就不必急着解赣州之围了。谭泰的南下大军可能去打江西，也可能去打浙江。
但现在明军久攻赣州不下，谭泰为了解赣州之围，就一定会猛攻江西，迫使金声桓回师南昌。虽然不排除清军分兵攻打浙江的可能，但规模一定不大。
如今自己给赣州城“送粮”，不但能趁机捞个几十万两银子，还能完成将清军主力引到江西的战略目标，可谓一石二鸟。
不过今天自己另有任务，勉励了庄有福几句便直奔了赣州城南的金声桓大营。
金声桓和王得仁也是郁闷的很，先后调集了25万大军围攻赣州，结果足足折损了数万人马，如今还是只能望城兴叹。
无奈的二人只能成日在大营里借酒消愁。
此时军士来报：“大明苏浙总督钱默派遣特使前来求见豫国公！”
一听钱默派人前来，金声桓马上就召见了使者。
看到来人是钱宁，金声桓高兴地说道：“钱指挥使一路辛苦了，不知道忠勇伯有何见教？”
钱宁说道：“清廷方面有紧急军情，忠勇伯特派我来通知豫国公！”
“多尔衮任命正黄旗固山额真谭泰为征南大将军，率领满、蒙、汉八旗大军及北方绿营十万余人南下，数日前其大军先锋已经过了徐州，不日便可抵达江南。”
听闻此事，金声桓大惊失色，酒立马醒了大半，连忙问道：“此事当真？”
钱宁坚定地说道：“消息千真万确，数日前我苏浙督府大军已经进入徽州，全歼了清军留守在徽州的张天福和王国栋所部1万余人，并占领了歙县、休宁和绩溪三县。”
“如今我明军已经占据了徽州全境，还请豫国公赶紧挥师北上，与我家忠勇伯合兵一处，将清军阻挡在江西之外。”
这个信息实量实在太大，现在金声桓脑瓜子还是嗡嗡的。
急忙问道：“忠勇伯本次入徽州携带多少人马？”
钱宁说道：“我督府主力崇明营和神机营8000精锐，外加新组建的徽州营，此时我军在徽州境内一共有12000人。”
听到这个数字金声桓还是略感失望的，毕竟这1万多人也不可能顶得住清军主力。
不过转念一想钱默手底下一共也才只有几万人马，听闻清军南下他不守在老巢杭州，能主动入徽州支援自己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
自己江西举兵以来，也就只有钱默向他提供鸟铳、火药和各种情报，又从他这里采购矿石、煤炭，还让折子戏剧团宣传他抗清的事迹。其他南明各路友军，连影子都没见到过，也就是永历朝廷这里给了他一个册封诏书。
患难见真情，钱默这小子果然够意思！
如今他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配合钱默一起北上南京。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他金声桓没有眼光，钱默当初不过是一个太湖义军头目，在太湖上占着几个小岛；谁能想到如今不过2个月的时间，居然已经打下了半个浙江，还歼灭了大量清军主力。
反观自己这里坐拥数十万大军，自从占据江西十一府之后居然原地踏步，至今还受困于赣州城下。
当然严格意义上说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如今赣州府全境也就一座赣州城还没有攻破，姜日广的北伐大军也占据了半个徽州。
金声桓还在感慨时，一旁的王得仁发话了，说道：“大哥，之前就听说清军主力已经南下了，没想到进兵如此之快，当务之急是赶紧北上，不能让清军偷袭了南昌、九江。”
金声桓怎么会不知道北上的重要性，可是如今已经围困了赣州这么久，又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就这样撤兵他不甘心啊！
钱宁很快就看穿了金声桓的心事，说道：“豫国公不必纠结，如今赣州城已经是囊中之物，只需留下几万兵马，再派遣一员大将继续围困，最多不出2月定能破城。”
“本次清军主力南下，估计会兵分三路。一路肯定是直扑杭州，另两路则是杀奔江西。一路从安庆顺江而下攻击九江，从而抵进南昌；另一路从徽州南下破饶州，直逼南昌。”
金声桓和王得仁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钱宁的分析非常合理，清军大概率会这样进兵。
可是金声桓也有自己的顾虑，说道：“如果我大军挥师北上，只留数万兵马，恐怕赣州会生变。”
“福建清军虽然抽不出身，但是清军在广东仍有十万兵马虎视眈眈。得知我军主力北上，怕是会前来解赣州之围，到时候我们岂不是顾此失彼？”
钱宁心想，这金声桓的情报实在是落后。广东的清军要来早就来了，还能拖到现在？”
于是说道：“豫国公有所不知，这李成栋早就有了反正之心，和两广总督佟养甲势同水火，哪里还能派出兵马北上解赣州之围？”
金声桓当初就是被江西巡抚章于天给逼反的，广东如今的情况简直就是当初江西的翻版，想到这里金声桓也是大喜。
此时他在赣州城下尚有22万大军。
于是大声说道：“吉安总兵刘一鹏率领5万兵马继续围困赣州，务必要将清军困死在赣州城。”
“建武侯王得仁，率领5万兵马北上九江，务必要利用长江水师的优势将清军阻挡在九江城外。”
“吉安副将李士元率领2万兵马回师南昌，稳定人心；对了回到南昌后直接给我斩了章于天，免得他趁机勾结清军图谋南昌。”
“本国公亲自率领10万大军北上徽州，定要一举击溃清军，收复南京！”
——
两广总督衙门门口，一个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人，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脚，走了过来。
只听见他用轻微地声音说道：“我乃赣州副将高进库，有紧急军情求见两广总督佟养甲大人！”
说完这人便晕了过去！
不久之后身体稍微恢复一些的高进库终于见到了两广总督佟养甲。
佟养甲隶属汉军正蓝旗，弘光元年（1645），授总兵官衔，随贝勒博洛率师南征。鲁监国元年（1646），下杭州，平福建。十月，加巡抚广东衔，署两广总督事；与署提督李成栋率兵定广东。
高进库跪在地方放声大哭说道：“佟总督，我6000赣州将士，誓死抵抗25万明军进攻将近2月，歼敌3万余。如今粮食早就吃完了，城中百姓已经大多饿死，余者不过十之二三。”
“还望佟总督，早日发兵解我赣州之围，若赣州有失，金声桓20余万大军必定南下两广啊！”
佟养甲说道：“高副将放心，本督很快就会发兵北上支援赣州，高副将一路辛苦，还请下去休息。”
说罢便挥挥手，遣人将高进库带了下去。
赣州都被明军围困两个月了，即使高进库不来求援，佟养甲也知道赣州城危在旦夕，他并不是不想发兵救援赣州。
只是此时两广的兵马大多掌握在两广提督李成栋手中，他多次催促李成栋发兵北上。但李成栋以各种借口进行拖延，对此他也是无可奈何。
佟养甲说道：“李提督，赣州的情况你也听到了，刘武元他们已经扛了金声桓两个月了，如今粮草已尽。若是我们一直不发援军，一旦朝廷怪罪下来，你我二人可是首当其冲！”
此时李国栋为难地说道：“总督大人，并非是我李成栋有意拖延。如今南明永历朝廷在广西时刻想着反攻梧州，光去年明军就两度攻打广州。我这一旦带兵北上，明军必然要前来袭城。”
“而且江西金声桓声势浩大，在赣州城下有20多万人马，您叫本提督带多少人马北上？”
李成栋的意思很明白，金声桓20多万人马，我带多少人去救援赣州？
带少了，那是去给明军送人头；带多了，这广州城你还要不要了？
之前李国栋就一直不愿前去，此时突然松口反问佟养甲，倒是把佟养甲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佟养甲毕竟也是官场老滑头了，笑着说道：“廷桢（李成栋字廷桢）啊，我还能不清楚你的战力，你我自江北南下，先后灭亡伪明隆武，绍武两个政权，一路上消灭了数十万明军。”
“你还能害怕区区一个金声桓，我看他那20万大军多半是吹嘘的，最多有个六七万人顶天了，你率领3万大军北上，定能一举击溃金声桓，解了赣州之围。”
李国栋心想，好你个佟养甲，这是想把老子往火坑里推。那高进库亲口说金声桓率领20多万大军围攻赣州，你和我说最多六七万人。
还想捧杀我，我只带3万人北上那是去解围吗？简直就是想让我去送死。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一同南下？硬仗都是老子打的，你佟养甲就跟在老子后头捡便宜，结果朝廷却把功劳都算成你的。
一想到这里李成栋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原是高杰部下，弘光元年(1645)，满清豫亲王多铎和兵部尚书张存仁征江南，李成栋率所部剃发投降满清，并跟随清军攻打浙江、福建、广东，参加多铎和张存仁制造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其部下射杀南明隆武帝朱聿键，擒杀南明绍武帝朱聿鐭，杀害反清义士陈子壮、张家玉（与陈邦彦并称“岭南三忠”）。永历二年（1647），授广东提督，加左都督衔。
李成栋是一个典型的投机分子，此人为了加官进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讨好满洲主子，不惜擒杀南明两帝，制造“嘉定三屠”，妄想用无数汉人的鲜血来染红自己的顶子。
可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李成栋心想老子为你大清出生入死，不惜身背骂名，立下了汗马功劳。即使不像孔有德那样封一个王爵，封我个两广总督总不过分吧？
结果李成栋就得了一个两广提督，而并没多少战功的佟养甲却被封为两广总督、广东巡抚，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从此之后两人就一直不对付，李成栋经常愤愤不平，抱怨清廷不公。
原本他也只是抱怨一下，给佟养甲使点小绊子。
但是江西金声桓反正后，他仿佛看到了一道光。金声桓通过反正归明，不但得了豫国公的爵位，还将原本高高在上欺压自己的江西巡抚章于天狠狠的踩在脚下。
李成栋也收到了永历和金声桓给他的书信，不过他一直都没有下最后的决心。
虽然如今明军的势头不错，可他还是想待价而沽，万一站错队可就不好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李成栋也不能直接说自己不去，反正带着队伍北上逛一下，到时候能打则打，打不过就撤。
于是说道：“总督大人放心，我这就回肇庆整顿兵马，不日便率军北上解赣州之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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