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_锦衣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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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章

  两人虽已说开,也都知晓彼此心意,但大案未结,两人确实没多少心思风花雪月。

  今日也一如往昔,各自回房早早便歇下。

  心事了却大半,姜令窈并未辗转反侧,这一夜睡得分外踏实,一夜无梦到天明。

  此日清晨,姜令窈洗漱更衣之后,便换上了公服,打扮整齐下了楼。

  此时天色将明,金乌未出,稀稀落落的光影洒在沉寂的街巷里,映出一片斑驳的花叶。

  姜令窈下楼时,就看到段南轲刚舞剑回来,额头还有些许汗水。

  他冲姜令窈粲然一笑,道:“娘子,晨安。”

  姜令窈也弯眼轻笑:“夫君,晨安。”

  两人问了早,姜令窈去膳厅等了片刻,段南轲也换了飞鱼服过来用早食。

  早食用得很安静,两人并未在家中说公事,直到他们一起上了马车,姜令窈才问:“直接去东司房?可派人请了我爹和姚大人?”

  “昨日已经下了贴,今日辰时开始审理此案,”段南轲道,“陛下大概也会抽空去听一听,但还是由我们主审。”

  适逢今日休朝,姜之省和姚沅不用另做安排,便可以一起陪同陛下听审。

  姜令窈松了口气:“如此最好。”

  清晨时分,路上行人并不算多,马车行驶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两刻之后,马车便直入北镇抚司衙门。

  北镇抚司位于皇城西南,距离城墙根不过一条巷子,得召能即刻入宫。

  因北镇抚司属下缇骑人数众多,皆是锦衣卫中翘楚,在北镇抚司后还有营房,远远看去颇为气派。

  这就是锦衣卫能锄奸惩恶的底气。

  马车在北镇抚司前院停下,两人一起下了马车,姜令窈才看到北镇抚司前院干净肃穆,比顺天府要新得多,是近些年才翻建的。

  路过所有缇骑皆冲段南轲行礼:“大人。”

  段南轲面不改色,领着姜令窈穿过月亮门,一路顺着回廊往后面行去。

  “犯人太过特殊,必要关在诏狱中,我们要下诏狱提审。”

  姜令窈点头表示明白,两人便快步来到诏狱之前。

  锦衣卫的诏狱便在北镇抚司中,由锦衣卫缇骑把手,戒备森严,滴水不漏。

  姜令窈是段南轲亲自领来,也要在门口登记身份姓名,记录腰牌衙司,然后才能进入诏狱。

  出乎姜令窈的意料,诏狱之中并未有如何昏暗潮湿,反而干燥整洁,显然经常有人打扫。

  段南轲轻车熟路,领着姜令窈进了最里面一间门审讯室,裴遇已经等在里面。

  段南轲看了一眼摆放好的桌子,思忖片刻道:“一会儿我坐主位,你坐我右手边,左边空出。”

  姜令窈没问为何,很果断站在了段南轲右手边。

  段南轲这才指向左侧墙壁顶部的一排栅栏,同姜令窈低声道:“那上面还有一间门听训室。”

  姜令窈立即便明白,一会儿她爹跟姚大人应该会陪着陛下在上面听训。

  不用直面君上,姜令窈倒是松了口气。

  这会儿还算早,段南轲便同姜令窈一起坐下,听裴遇禀报昨日审讯结果。

  “大人,因大人提前叮嘱,属下并未对闻礼用刑,但无论怎么询问,闻礼皆缄口不言,一句话都未说。”

  也就是说,闻礼还不肯招认。

  段南轲点点头,问:“地牢中人呢?”

  裴遇道:“楚千户昨日忙了半日,人虽未醒来,但并未继续恶化,昨日深夜时已经灌下去一碗药,又已喂了一碗米粥,楚千户说若今日不醒,明日也能醒。”

  人能醒,但醒来后是否还记得这些事,是否还知道自己是谁,就未可知了。

  不过能醒来便是好消息。

  段南轲眼力眉梢多了些笑意,同姜令窈一起翻看了会儿卷宗,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不多时,郑峰便押解着闻礼进入审讯室,而那栅栏后面也亮起了幽幽灯光。

  等闻礼被结结实实绑缚在刑架上,段南轲才道:“掀开他的眼罩。”

  随着眼罩被取下,闻礼猛地闭上眼睛,好半天才眯起一条缝,往前面看过来。

  当看到段南轲和姜令窈时,他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姜令窈睨了他一眼,垂下眼眸,不急着发问。

  段南轲也似乎很是随意,他往后一仰,很是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看向闻礼。

  “闻礼,你可知锦衣卫为何要拿你下狱?”

  闻礼不吭声,他垂着眼睛,面无表情,看起来很是淡定。

  段南轲叹了口气:“你是非要等到锦衣卫对你用刑,才肯说实话?何必呢?你看我这人,最不喜欢动刑了。”

  闻礼依旧不吭声。

  段南轲慢慢坐直身体,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什么都没查到?没有仔细查薛定山的书房,不知道假山下的秘密?”

  他说得不快不慢,语气不轻不重,却如同一颗巨石,狠狠砸进闻礼心中。

  昨日锦衣卫只是询问他薛定山被杀一案的案情,他便以为锦衣卫什么都没查到,但今日不过三句话,段南轲便告诉他锦衣卫什么都知晓。

  这种突入取来的惊吓,让闻礼眼皮直跳,差点就憋不住开了口。

  段南轲却在此时呵呵一笑,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闻礼的回答。

  “闻礼,锦衣卫同你客气,并非是不敢动你,而是要在证据确凿之后,一条一条审问,”他微一挑眉,“整个正阳伯府,只有你是那个假薛定山的心腹,我说的可对?”

  “你怎么……”闻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下意识的询问出卖了他的惊慌。

  他能一直淡定自若,是因他很肯定薛定山并非他所杀,所以他根本就不怕锦衣卫审问,但此刻,他才意识到锦衣卫关押他并非要审问薛定山的死,他们要问他们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锦衣卫已经知道了。

  这一刻,闻礼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心口钻心似的疼。

  段南轲笑得越风轻云淡,背后只会越狠,闻礼终于怕了。

  段南轲翻了翻卷宗,对裴遇递了个眼神,裴遇便道:“闻礼,你本名闻大柱,家住城郊枣花堡,你上有母亲,下有弟妹,早年妻子过世后倒是并未再娶,只守着母亲过活。”

  “你从小聪慧,读书不成,却精通珠算,十几岁时便入城做账房学徒,在数家酒楼做过账房,二十几岁时恰逢正阳伯府新修,需要小厮管家,你便毛遂自荐,成了正阳伯府的管家。”

  这个履历,看起来平平无奇,并无什么奇特之处。

  但闻礼脸色却变了。

  因为紧接着,裴遇说:“在你进入正阳伯府之后,你母亲便离开了枣花堡,邻里都说是跟着你进城享福,经查,你母亲并未在正阳伯府,而你在京中也并未有其他住处,闻礼,你母亲在何处?”

  闻礼脸色发白,嘴唇哆嗦,额头汗水滴答而落。

  段南轲给了他最后一击:“你母亲,怕不是在迦南寺礼佛?”

  闻礼终于绷不住了,他涕泪俱下,看起来惶惶不安:“大人,大人,我都说。”

  “我母亲什么都不知,她一直住在迦南寺,一心向佛。”

  段南轲淡淡一笑:“你也是个孝子,你放心,迦南寺如今一切如常,老太太什么都不知,还在安心礼佛。”

  闻礼却并未松了口气,他道:“大人,我母亲真的万事不知,只以为我谋得好差事,方能供她在迦南寺礼佛,还请大人网开一面,莫要为难我母亲。”

  段南轲深深看了他一眼:“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闻礼终于低下了头:“大人想问什么?”

  这一次,审问他的并非段南轲,换成了姜令窈。

  “闻礼,在正阳伯府主院书房后假山下有一个地牢,里面关押了一名中年男子,你可知情?”

  闻礼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知情。”

  姜令窈继续问:“此人才是真正的薛定山,而我们所见的正阳伯是旁人冒名顶替,对否?”

  闻礼浑身一震,片刻之后,他长叹口气:“正是如此。”

  接下来的话,不用姜令窈再询问,闻礼便自己说了下去。

  “大人,我原就是个账房,在京中无依无靠,赚些小钱度日,那时候我有个发小,长得颇为英朗,看我在京中谋得差事,也来了我在的酒楼,做个跑堂小二。”

  “就在那个酒楼,我们碰到了几个贵客。”

  姜令窈眸色一沉,便问:“你的那个小二,同薛定山有七八分像,被那几个贵客看中?”

  姜令窈简直料事如神,闻礼自知无法隐瞒,便果断全说了:“大人所言甚是,当时我们还不知要做什么,就被几位贵客带走,在被关了数日之后,米水未进的我们被告知要么选择一条荣华富贵的路,要么就死在牢狱中。”

  两个乡下的穷小子,随便吓唬便成了事。

  后面闻礼所说都是姜令窈他们猜测到的,假的薛定山名叫李正,他装扮成薛定山之后只有样貌相似,但性格气度迥然不同,故而让闻礼提前进入正阳伯府,伺候在薛定山的身边,一边记录薛定山的性格,一边回去教导李正。

  在如此教导几年之后,李正终于学了七七八八。

  “那些人便在林州动了手脚,在林州把两个人掉了个包,因李正学习薛定山多年,就连王管事那蠢货都没发现自己的主人换了人,我们很顺利便回到了京城。”

  姜令窈问:“你们为何不杀薛定山?伪造手印并不难。”

  闻礼苦笑出声,道:“大人以为,那些人为何费尽心思要伪装成薛定山?”

  “因为薛定山是先帝的心腹,他手里有先帝的秘密。”

  “薛定山也可以更稳固地留在先帝身边,为他们所用。”

  ————

  姜令窈同段南轲对视一眼,并未急切审问这个秘密究竟为何。

  段南轲只对郑峰点了点头,郑峰就快步出了审讯室。

  须臾之后,郑峰回来,在段南轲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段南轲便点头,这才问闻礼:“这秘密是什么?”

  闻礼闭了闭眼睛,不再隐瞒:“薛定山知道《御用宝鉴图》究竟在何处,当年那个幕后主使就是想要寻到御用宝鉴图,结果薛定山抵死不从,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

  段南轲面色不变,道:“如此,那幕后主使是谁?你可知晓?”

  闻礼这一次并未急着回答,思忖片刻才道:“大人,说实话我不知道。”

  姜令窈有些惊讶,也有些好笑:“你不知对方是谁,就涉险谋逆大罪?”

  闻礼沉默片刻,道:“大人,我们升斗小民,不知什么是谋逆大罪,我只是把我母亲藏了起来,但我老家的弟妹都还在,他们能拿捏薛定山,难道不能拿捏我家中亲人?”

  “相比什么谋逆大罪,我一概都不知,只知道对方想要寻这份图,只知道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帮助对方排除异己。”

  “至于对方是谁,又想要做什么,我去哪里知道?”

  闻礼苦笑出声:“我若不从,对方不会心慈手软,连如同薛定山那般苟活都不行,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姜令窈若有所思道:“你们只通过归隐寺联系?”

  闻礼点头,道:“对方一直想要的就是御用图,早年间门任务还多一些,就如同乔太傅的谋逆案,就是对方的手笔。”

  闻礼大抵也知道他们要审问什么,倒是知无不言。

  “我可以作证,当时乔太傅学生更改的口供,就是李正一字一句教的,但乔太傅家中的仆役确实自己亲口说,当年乔太傅家中藏匿有外人。”

  “大人,我自知再无活路,现在坦诚相告,就是想求大人宽恕我的家人,他们皆不知我所犯之罪。”

  段南轲眉目冰冷:“你还知道什么,全部说来。”

  闻礼思索片刻,又说了几个官场上被贬斥的案子,所犯之人无一例外,皆是乔太傅的得意门生。

  而这些人被排除在燕京之外,消失在了陛下眼界之内,便再无法为乔太傅说话,也让这些清政爱民的好官渐渐消失在了官场之上。

  一桩桩,一件件,都昭示着幕后之人的目的。

  那就是排除异己,自立为王。

  朝堂之上最忌讳结党营私,对方看似并未结党营私,但排除异己却做得炉火纯青。

  靠着冒名顶替的薛定山在京中兴风作浪。

  段南轲道:“那李正可否知道对方的真身?他又因何为对方卖命?”

  闻礼嘲讽一笑,道:“李正就是个实实在在的蠢货,他所做一切皆是我协助完成,凭他自己万事不行,他为何要卖命?”

  闻礼大笑一声:“当然是为了荣华富贵,他一个跑堂小二,衣食无着,贫困潦倒,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正阳伯,这二十年来荣华富贵加身,大人你说他为何要卖命呢?”

  段南轲淡淡看着他,并未说话。

  闻礼自顾自地道:“大人,我知道便就这些,其余之事皆不知情。”

  段南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眸里只有压不住的冰冷。

  “那段铎段将军的案子,你不知情?杜波涛的案子呢?”

  闻礼有些诧异,段铎将军的事迹传遍大江南北,英勇护国,为国捐躯的壮举举世皆知,闻礼听到的皆是此类评述,并未有什么案子。他不知段铎案子,便更不知杜波涛。

  “什么?”闻礼有些茫然,“大人,我听不懂,段将军的案子我听都没听过,只知道段将军是为国捐躯。大人,我真的不知。”

  段南轲深深看了他一眼,从他眼中并未看到掩饰和心虚,最终敛下眉眼:“你不知,便不知吧。”

  看来,闻礼并未牵扯进段铎的案子。

  两人又审问闻礼大半个时辰,待到最后签字画押证词,姜令窈才开口问:“闻礼,对于幕后之人,你可有猜测?”

  闻礼并非愚笨之人,相反,他相当聪明,这二十年虚与委蛇,以另一面目示人,就连薛家人都未猜忌过他。

  那他对幕后之人,怎可一概不知?

  闻礼微微一顿,旋即便道:“我猜……我猜是那五位大人之一。”

  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段南轲同姜令窈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眸中看到了了然神色,他们猜测的也是那五位大人之一。

  段南轲挥了挥手,让人把闻礼押了下去,思忖片刻,还是领着姜令窈来到楼上的小书房前。

  姜令窈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袖子,段南轲冲她点点头,低声道:“有什么推论,都应当着陛下面前评议,一切事宜,皆要陛下下断决。”

  姜令窈立即明白过来,收敛起心中震荡,跟着段南轲一起踏入小书房。

  书房内如今正坐着三个人,身着常服的皇帝陛下正端坐在官帽椅上,他一手端着茶杯,一边自顾自打扇,似坐在路边茶馆听曲一般闲适。

  在他左右两侧,自是自家亲爹和姚大人。

  看到他们两人,身边又有段南轲,姜令窈便不再那么紧张,迅速冷静下来。

  两人进了书房,行礼请安之后,便被赐座。

  待两人坐下,段南轲便率先开口:“陛下,根据刚才审问,乔太傅案中之一疑点已经证实,另一疑点因当年招供的小厮已经亡故多年,无法对症。”

  他顿了顿,道:“段将军一案并未有实际进展,稍后还要另行询查。”

  “至于御用宝鉴图,看来薛定山知道线索,只等他醒来便是。”

  他话音落下,书房里静了片刻,之后便听到一道温和的嗓音:“很好,你们辛苦了。”

  两人便又起身行礼。

  皇帝陛下便笑眯眯看向两人,同身边的姜之省感叹:“怎么样姜爱卿,朕之前说两人般配,南轲是你家姑娘的良配,朕所言不错?”

  姜之省便道:“陛下所言甚是,如今看小女和女婿恩爱非常,微臣心中颇为感激,还是陛下眼光毒辣,这个婚赐得妙。”

  皇帝陛下眉目舒展,大笑出声,似异常开怀。

  他道:“你跟他们说说其他事宜,这几个案子,是时候该了结了。”

  姜之省道:“是,陛下。”

  再回过头时,他慈爱地看向自家女婿,缓缓开口:“段大人,你可知姜推官的师父乔晟乔推官?”

  段南轲自是知乔晟,姜令窈之前还同他议论过乔晟被贬斥的那个案子,一度以为是锦衣卫有人从中作梗,但段南轲调取卷宗,却发现其中并无奇特之处,也就是说,整个案子若真有人做手脚,那便只能是乔晟自己。

  他应该是自己想去甘州,才出此下策。

  此番听到岳父的话,段南轲眼睛一亮,他同姜令窈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姜之省的意思。

  姜之省淡淡一笑,道:“你们已经明白,我便不多说什么,乔晟原也是老师的学生,近年来听得甘州有另外线索,便自降官位,被贬斥去了甘州,为的就是查当年旧案。”

  “但乔晟并未查到老师一案的线索,却查到了段将军案子的证据。”

  姜之省缓缓舒了口气:“段将军当年确实是被人陷害的。”

  段南轲眼皮一跳,却并未如何激动,他只是紧紧攥住了手,让指甲刺痛柔软的手心,不让自己太过失态。

  姜之省道:“经过两年搜寻,乔晟查到了当年杜波涛的遗物,找到了他同京中人通信的证据,根据信中内容,偷取千机盒的另有其人,而对方为了自己的目的,把千机盒送到了边关,是段将军发觉不对,这才把千机盒保了下来。”

  “杜波涛只能先发制人,趁着段将军迎敌时诬告他通敌卖国,偷窃国宝。”

  难怪当年杜波涛意外身死,不能继续动作,而段将军尸骨被寻回后,千机盒也随之现身,如今正藏在紫禁城中,再也不会丢失。

  段南轲缓缓舒了口气,那颗怦怦直跳的心终于安稳下来。

  “姜侍郎,是谁……是谁指使杜波涛诬告段将军?”

  姜之省却摇了摇头:“此事事关重大,乔晟不敢在信中明说,只用暗语交代了案情,他已带着证据回京,待得他回到京城,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段南轲点头,终于笑了:“好。”

  皇帝陛下看着两个年轻人并肩而坐,他们今岁未及二十,满脸稚嫩,却早经家破人亡的苦楚。

  然而即便如此,两人眉目之间门也是清明而透彻,并未有丝毫阴霾。

  他们便是朝堂的明光,是国之未来。

  宣化帝颇为欣慰,他长叹一声:“如此,两案终能终结,朕百年之后,也能面对两位老师,不叫他们死后不能瞑目。”

  无论幕后主使是谁,如今却已有明确证据,证明乔柏年和段铎并未叛国,自始至终皆是一心为国,忠心不二,当时治世能臣的表率。

  即便两人不是宣化帝的老师,未曾对他有教导之恩,宣化帝也不能坐视众臣喊冤,举家惨死。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家不能家。

  宣化帝长叹一声:“十五年过去了……”

  十五年过去,当年襁褓中的孩子已经长大,长成了清明正直的青年人,长成了国之栋梁。

  宣化帝颇为欣慰:“姜家段家把你们教导得很好,正直端方,心怀天下,是为好人,好官。”

  姜令窈跟段南轲起身,两人冲宣化帝行礼:“谢陛下。”

  宣化帝摆手,待再说几句,便听外面传来郑峰的声音。

  “回禀陛下,薛定山醒了。”

  宣化帝眉头一挑,倒是笑了:“哦?可真是巧了。”

  他目光一转,重新落回段南轲和姜令窈身上,语气严肃和坚定:“今日事今日毕,直接把薛定山带进审讯室,今日便把这个案子了结。”

  两人一起行礼:“是,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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